從來沒有說愛你
         By 阿丁
     <PART 3>


       「我回來了,」沒有回應。對了,他們都出去了,面對空屋,莫
        名奇妙的一陣寂寞,又不是第一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就是不能
        習慣。
        神放下背包,再次外出,走進一所食店,店內只有三、四名客人,
        稀稀落落的坐著,神坐在吧檯:「老板,叉燒麵。」神背著門口
        坐,不久另一個人走進店內,坐下叫道:「老板,奄列蛋飯加底。」
       「信長?」神覺得聲音很熟,回頭看,果然是他。
       「嗨!真巧,一起坐吧!」清田走到吧檯:「你不是回家了嗎?」
        神聳了聳肩,說:「沒飯開嘛。你呢?」
       「我?別說了,反正一個人吃,自己也不想烹。」
       「自己一個?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的。」
        神問:「那你父母呢?」
        清田沉鬱的說:「我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
       「呃……」神無言以對,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事,他家裡發生
        甚麼事?
        看見神這種表情,清田吃吃笑著說:「你在認真甚麼?你真的相
        信嗎?」
        這傢伙,在說笑嗎?被信長弄得一頭霧水,到底他那句是真,那
        句是假的?

       「來嘛……」
       「不要啦……」兩人在街上拖拖拉拉的。
        兩人吃完東西,本來神堅持要回家,可是被清田強行拖進了一所
        電玩店。第一次來這些地方,不太習慣這種氣氛,有的人緊張的
        盯著熒光屏,有的輕鬆地抽著煙,所有人無意義的拍打著按扭,
        這些玩意有趣嗎?
        剛開始時神也有些怐謹,慢慢的越打越好,那種環迴立體聲,震
        耳欲聾,3D畫面擾亂著視覺神經,腦中只覺一片空白,霎時間只
        覺甚麼也忘了。神的投入程度比清田更甚,清田:「不錯嘛,早
        就說你會喜歡。」
        神微笑著說:「還是教的教得好,你也很熟練嘛,經常來的嗎?」
       「有空就……」還沒有說完,突然有五、六名年紀較大的少年圍
        著他們,那群人面上流露著不懷好意的表情,這種情況大概也知
        道發生甚麼事,偷看一下神,他竟然冷靜得像經歷過很多這種場
        面,真不簡單。
        清田打趣的在神耳邊問:「喂,你一個能打多少個?」
        神有些驚訝看著他,他打算武力解決嗎?清田心中暗笑,還不嚇
        到你?
        那些人為首的說:「喂,小子,我們最近缺錢用,借點使用給我
        們吧。」
        兩人對望,清田冷冷說:「命就有一條,怎麼樣?」
        其中一人光火,拉起清田的衣領說:「好囂張!!」
        清田和神換了個眼色,然後瞄了樓頂一下。神會意,從口袋裡找
        了一個硬幣,清田大叫:「失火了,快走!!」
        神立刻投出硬幣,打破了樓頂的灑水系統的活塞,水從四方灑下,
        場內每一個人被淋濕了,一片混亂,所有人也爭相逃走。
        清田衝開了那一伙人,神緊跟在後,衝出店外,那伙人立刻追上。
        離開店門時,一瞬間,就是這種感覺,有人在看著我,經已不是
        第一次了,到底是誰?是誰一直在看著我?神回頭尋找他的目標,
        看不清是誰,那是陵南的校服……?算了,還是快逃。
        那群混混追出來,一個陵南的學生裝傻的擋在他們面前,讓神和
        清田逃跑,不知跑了多久,看不見那伙人的蹤影,兩人停下喘著
        氣,背靠著牆,抬頭對望,大笑起來,神止住了笑聲:「真有你
        的!還以為你會動手!」
       「要是幹起來我們一定打不過的,還是逃的比較安全。」清田倚
        著牆:「你也不賴嘛,不愧是神射手,目標這麼小也打中。」
       「喂,如果今天我不是和你在一起,」神整頓一下呼吸問:「你
        會用甚麼方式逃走?」
        清田歪頭想了一會:「不知道,那時再想吧。」心中卻在暗笑,
        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也沒那麼好興致挑起那伙人的火,就是說
        故意讓你感受這種氣氛。
        神擦去面上的水點:「要不要去我家,前面那所就是了。」不知
        不覺跑回自己所住的街道。

        兩人走進屋內,父母還沒有回來,神領著清田到了自己的房,翻了
        一堆衣物給他:「你先洗吧,樓下走廊盡頭那一間。」
        不久,清田洗完澡,穿著神的衣服回到房中,雖然衣袖摺起來,
        可是,可以清楚看見清田是小了一號,就像個小孩般,清田把衣袖
        摺了又摺:「鬆跨跨的。」
        神輕輕笑道:「書架上有漫畫,自便吧,我很快就回來。」
        清田點點頭,一個人留在房中。唔,以男孩子的房間來說,還算整
        潔,桌上排著教科書,還放著球隊的照片。咦?桌面下的照片,兩
        個孩子,面上掛著可愛笑容,這個不是我嗎?其中一個正是清田自
        己,還有的是……神前輩?
        ……我的過去,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經已放棄尋找它,“忘了的事
        就算吧”,不知用了多久才可以做到。現在算甚麼,它回來找我嗎?
        不過,說起來不知為何特別喜歡纏著神,以前的我也是這樣嗎?
        不知過了多久,「信長,你在看甚麼?」神拿著兩罐汽水走回來,
        拋了一罐給清田。清田接下說:「傳得好。」
        兩人喝著汽水,胡亂的找話題,斷斷續續的聊著,電視台的節目,
        學校的老師,無所不談,突然清田的呼叫器響起來,神問道:「有
        事嗎?」
       「是我媽媽……」清田:「她說今天要趕稿,不會回家。」清田
        坐在地上,輕輕的把頭依在床邊,有點失落。神於心不忍:
       「你……要 不要留下來。」
        清田有點意外:「可以嗎?」
       「反正明天是週日,又不用回去練球,而且我父母也不知何時回
        來,如果你不介意,留下來好嗎?」神也希望信長可以留下來
        陪他,寂寞的滋味一點不好受。
        父母入門的聲音,雖然很輕,可是神還是醒了,甚麼時份?經已
        是零晨三點,經過房門,擾攘了一會。不多久,門外回復一片寂
        靜,身邊的信長鼻息沉穩,沉沉的睡著,他家裡發生了甚麼事,
        是父母出了問題嗎?
        唉,管別人家甚麼,你自己的家事也不是一團糟嗎?

        七時還未到,清田醒過來瞄了鬧鐘一眼,起來的時候,神早已離
        開了房間,清田走到飯廳,只見神一人在看著早報,清田一副血
        壓底的樣子:「早安……」
        神放下早報:「早呀,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吃了,一大清早沒有食慾,有牛奶嗎?」
       「嗯,等一下。」
        清田四週打量一翻:「你的父母昨晚沒有回來嗎?」
        神走進廚房,對著雪櫃說:「他們還在睡,昨夜他們零晨三時才
        回來,看相子至少中午才會起床。」看著神的背影,有一份難以
        言喻的親切感,這就是所謂潛意識嗎?還是過去的陰影所影響嗎?
        奇怪……

        神社,特別喜歡來這裡練球,主要原因是在巿內找不到藍球場,
        可是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那個人每天也會路過神社山下的路,每
        天也踏著腳踏車緣路而下,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忘了
        從何時開始,每當接近他路過的時份,不自覺的走到神社的外圍,
        從上而下的看著,等待他的經過。由始至終,他根本不知道有我
        這號人在看他。
        最近我改了地點練習,雖然是離這區比較遠,而且見他的機會減
        少。可是,可以有個比較像樣的地方練習,總算值得。與其老是
        偷偷看著他,倒不如下次在球場上見面時,讓他看看我這兩年的
        進步。以海南和陵南的實力,要打進縣區準決賽應該沒有問題的,
        問題在於我能否在縣區賽開始前歸隊。
        那天在電玩店門外,一瞬間,他是回了頭,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
        清我是誰,可是我正面看到他,自初中畢業後,第一次這麼近的
        正面看他。

       「小信,你在找甚麼?要不要媽媽幫忙?」媽媽探頭進儲物室,
        清田正翻著地上的紙箱。
       「不用了,我自己行啦。」清田拖出一個裝滿相薄的紙箱,翻開其
        中一本,內裡的全都是舊照片,大多數也是小時候的。基本上,
        自從那件事後家人就沒有心情或是機會拍照。父親,當中不少是
        和父親的合照。
       「爸爸…」清田輕輕的喚著,媽媽溫柔的撫著他的頭:「小信,別
        這樣……」

       「神前輩,喂,這裡,往上看!!」清田倚在二樓課室的窗旁,
        看見神推著腳踏車離開學校,不知要去那裡。
        神往上看,看見清田幾乎整個人懸空在窗外向他用力揮手,清田
        問:「你要去那裡?」
       「去看縣區大賽,隊長早就去了。」
       「等我一下,」清田用了不足九秒九就跑到學校大門:「我也要去。」
       「我和隊長是有空堂才去的,你一會兒不用上堂嗎?」
        清田還沒有回答,神經已想到說:「蹺課嗎?」
        清田逞自上車:「真聰明!」
        清田本來對湘北一知半解,只知道有個叫流川的,神向他解釋了一
        些背景,當然也有說湘北對陵南只輸一分的事,神:「你甚麼也不
        知又要跟來?」
       「既然你和牧前輩也去看,我當然也要去。」

       「你們也來啦。」比賽過後牧和二人在場外會合,牧問:「清田,你
        不是要上課嗎?」就是知道他沒有空堂才不叫他來,怎麼現在又來
        了?
        神指著清田說:「這小子知道我們來看比賽,就死硬要跟來。」
        蹺課嗎?牧立時想到:「雖然我也不太喜歡上課,可是出席率不足,
        學校有權禁止我們出賽的。」轉向神:「你下午也有課吧,順道送
        他回去。」
       「你不回去嗎?」神問:「放學後有還練習,不參加嗎?」
       「我去圖書館,練習前會回來。」

第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