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掙脫.死亡
By AS
<PART 6>
即使用漿糊,針線,手術....已經破碎的心也無法再癒合了。 花形站在陽台,看著十層樓高、腳下的世界。 風不停在他耳旁呼嘯而過,撩起他的頭髮,在風中不斷飛舞。盛著紅酒的高腳玻璃杯 隨著他的手而輕微地前後搖晃。摘下眼鏡的他,瞇著雙眼,目光中閃著異樣的危險光芒。 『人類....還真不值錢....』他喃喃地說,在微笑中吐出話語。 越接近深夜,霓虹越狂妄囂張地增加、閃爍。 荒唐墮落,日本的夜生活。 屋內響起電話聲,花形有點震了一下。他轉身望著房內,從抽屜傳出一陣熟悉的機 器音樂,有點困難的將音符拼湊成一首歌,不斷地不斷地,一直播放著....那 是他的手機。而會打這支電話的,只有他..... 他有點自嘲地笑了。過了這麼久,他還是很習慣天天開機,在它沒電時幫它充電, 即使,他已不再使用它了。 音樂熟悉得令人想哭,那是他幫他錄的歌,他說,這首歌會使人平靜。 『喂。』他接起了電話,耳朵靠著的地方似乎還殘留著最後一次通話的餘溫。 他的聲音好冷、好硬,可是表情卻明顯地柔和起來。 『是我。』他的聲音透過機械,聽起來好不真實。 『我知道。』花形在心中描繪著他說話的表情、動作:他會嘴角微微上彎,陷在電話 旁的懶骨頭裡,用手指不斷地捲著電話線。 『.........』一陣無言。 『.........』花形也不打算先開口,沉默開始擴散。 『音樂沒變嗎?』他勉強找到一個話題,也是他有點想知道的事。 『沒變,依舊是你錄的MEMORY。』花形坐在桌上,看著映在酒中,酒紅色的自己。 在笑。 『是嗎?』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 『一樣。』 『什麼一樣?』 『牧也喜歡這首歌,我彈琴時,他叫我彈的。』花形想到之前彈琴的事。 『哦?他聽過你彈的琴了?......我以為你那雙手、那個旋律會永遠只屬於我 呢!』他低嘆了一聲,有著濃烈的失落跟挫敗感。 『仙道......』花形皺緊眉頭,他知道他有這種嘆息時的表情。 『唉!誰教我不懂珍惜呢?.....你愛上他了?』話鋒一轉,問題跑到花形身上了。 『...........』他選擇以無言代替回答。 『我猜對了。』仙道垂著眼廉,低著頭看著纏在自己手上的電話線。 『....別又把電話線給打死結了。』花形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也不知道這傢伙哪 來的蠻力,竟曾經將電話線緊緊纏結在一起,怎麼解也解不開,最後還是動用了剪刀 才將它剪開。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嘛!』仙道難堪的低下頭,求饒著苦笑。 電話響了。 『你等一下,我去接電話。』說完便拋下電話和仙道,逕自的走去結掉那個煩人的響聲。 仙道藉著話筒,靜靜地聽著另一頭,他的聲音。 有多久沒這樣?在深到吞沒人的黑夜,放著輕柔的音樂,隔著電話,說著自己的近況.... 分手是自己提出來的。自認為自己並不會滿足於這種細膩溫柔的淡淡愛情,他要刺激。 他要那種讓人談得死去活來的危險情愛,就他的個性,他想玩。 他還記得他的表情,他沒戴著眼鏡,黑瞳就更深邃。緊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腳旁, 那種被人猛地攻擊一拳、狼狽不堪的神情,他在殺手應該不會有的臉上看見。 他只聽見他深吸一口氣,在寒冷的冬夜吐著白煙: ”.....再見。” 最後的一眼,是他白色風衣沒入黑暗的景色..... 他看著手中被打了死結的電話線,莫可奈何地笑。 死結啊....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只能靠外力才能分開,而自己,就是分開自 己和花形的外力..... 『好...我知道.....我說過我答應的事就會做到。.....』花形掛上電話。 『誰打的?』莫名的嫉妒心。 『你的盡職書記,越野宏明。』花形低低的說。 『宏明?他幹什麼打電話給你.....』他記得,越野和花形也只照過一次面而已 啊!除了萬燭會還有一次,只是....他知道他們交往的事嗎? 『他說,要是他的老闆再不給他回去把工作作完,他就要把辦公室給拆了,然後僱用 我,扒了他老闆的皮。』花形輕輕地笑了。 『看不出來他這麼狠吶!』仙道不可置信地大叫。 『也好,我也累了,你掛電話回去覆命吧!我可不想明天就接到殺你的命令。』花形 躺在沙發裡。 『那.....我就要掛電話囉....』仙道有點不捨,他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撥 接了這通電話,就這麼結束,真是有點嘔。 『嗯,再見....』 『再見....』 『........』 『........』 『........』 『........』 『呃....仙道?』 『嗯?』 『你怎麼不掛電話?』 『我在等你掛電話.....』 『可是我在等你先....』 『你先掛吧...』 僵持不下僵持不下。 最後,花形按了確認鍵。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