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奏鳴曲 by 牧野
<PART 4>
提著籃子走進了休息室內,只見三個已不支的人倒在地上。
「喂!你們是在幹什麼?起來,躺在這裡難看死了!」洋平粗魯的踢了其中一人一腳。
清田扶著一顆昏熱的腦袋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是你呀……」
「躺在這裡幹什麼?像是死魚一樣。」洋平蹲下來看他們。
「我們是快死了,魔界的夏天簡直要人命,在空中飛都可以將人熱昏,已經有好幾個人
因此中暑不能工作。」花形勉強爬了起來,赤裸著上身,「跟烤人乾沒兩樣,躺在地上會
比較涼快。」怪不得他一路走來只見地上七橫八豎的躺了一大堆人,除了女孩子之外,男孩子幾乎裸
著上身,像是天體營大賽。就連一向不太露出肌膚的流川,也不得不穿了件短袖,氣呼呼
的喘著氣。為什麼不到魔道界去?」
「下個禮拜就是魔道會議了,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那有時間過去,更何況你又不是不知
道拉底比爾不能隨便離開魔界。」清田也爬起來盤著腿,無力的托著額頭,「真的是快要
熱死兼累死人了……晚上還比較好受,一到中午就快昏倒了……」「要不要吃蘋果,我家後園自己種的,最近收成比較好,我一個人吃不完。」洋平提起了籃子。
「你還真是有精神呀!」清田一副快暈倒的虛弱模樣,「謝了!現在熱成這樣,我什麼都吃不下……」
「留著好了,等一下我再分給其他人。」
「喂!洋平,你施展一下法術讓這房間變得涼快些啦!要不然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陣亡的。」
清田像小狗般一臉期求的望著他。「不——行!我的法術是要用在有用的地方,不能浪費用來做無意義的事。」
「什麼無意義的事?我們三個人都快熱死了,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不會去泡在河裡,又不用花錢也不用浪費魔力——」
話還沒說完,花形和清田已經跳了起來衝出去,洋平啼笑皆非的。
「不是說過快暈倒了嗎?那還有這麼多的體力?」
流川仍是呆在原地拿著扇子猛扇,洋平笑得奇怪。
「怎麼不去,你難道不怕熱?」
流川沒理他,洋平大嘆了一口氣說:「也對!你不去也好啦!要不然就又要發生暴力事件,
天界那邊也會有人氣得跳腳的。」流川微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他,洋平笑咧了嘴。
「還裝傻,就是你的紅毛猴子呀!他可捨不得你被別人看光。」
「跟我沒關係!」流川冷哼一聲。
「你們兩個的脾氣還都真倔,都幾個月了,難道還不肯和好嗎?先向對方低頭示好是會要你
一塊肉呀!櫻木那蠢蛋是吃軟不吃硬,只要你向他稍微表達一下善意,他會回報你十倍的。」「又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先低頭?!」流川又哼了一聲。
「你們是在鬧什麼脾氣,明明都是相當在乎對方,卻又一副不屑樣。」
流川漲紅了臉,大吼著:「胡說八道!誰會在乎那白癡!我才不屑!只要不跟那白癡搭擋,
誰都好!」「連說話都說的一樣,你們還真是絕配。你們再這樣鬧下去,可憐的是花形和藤真,為了
你們現在約會的時間少得可憐。你們也看在他們那麼照顧你們的份上,就和好吧!」「我才不要!」流川任性的頭一甩。
兩人的個性果然都是小孩子氣,洋平的腦袋隱隱做痛。原本看兩人拆夥後都是一副落寞樣,
他和藤真等人還以為有希望讓他們和好。誰知兩位主角在一次為了幫他們和好所舉辦的小
型宴會上,就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再度吵得不可開交。兩人一嘔氣就又嘔到現在,
誰也不肯先低頭。「那如果櫻木先向你道歉,你會原諒他嗎?」
「那白癡才不可能。」
「喔∼你很了解他嘛!知道不可能!」洋平一臉奸詐的看著流川。
流川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來幹什麼的,如果只是送蘋果的送完了就趕快滾!」
腦中靈光一閃,洋平賊笑著,流川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好像將有大事要發生。
「是這樣的,今天不是剛好你和櫻木拆夥的第四個月嗎?所以晚上我想在我家舉辦個
小型宴會。當然你得到場不是嗎?」「……」這個有什麼好慶祝的?!
「來不來?」洋平奸笑著。
「我為什麼要去?」
「呦!你怕了呀?因為櫻木也會來,你怕他是嗎?」洋平抓住流川高傲的心進行激將法。
小狐狸果然上當。
「誰說我怕了……」話才一說出口流川就馬上後悔,洋平卻不容得給他反悔的機會,
站起來走了出去。「那就這樣說定了,要是你不來,鐵定會被櫻木笑掉大牙的,認為你沒種。」
「我一定會去的!」流川氣得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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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好嗎……洋平……」
「萬一被他們兩人知道了,你會被他們追殺到天涯海角的。」
「安啦!沒事的!」洋平笑得自信滿滿。
「還是算了!」
「那怎麼可以,好不容易他們兩人都答應要來,錯過這個機會,也不曉得有沒有第二次,
我一定要成功。」「你這個藥安全嗎?」藤真不安的瞪視著他手上的罐子。
「安全啦!自白劑加春藥,保證讓他們兩人明天起來如蜂蜜般黏得分不開。」
「那要給誰吃,兩人都吃嗎?」花形問著。
「藥量只是一個人的份,我已經決定給流川吃了。流川可不會『憐香惜玉』,
櫻木那大傻瓜可會。他一看到美人向他告白,還有不心動的道理。」「對了,怎麼兩人都還沒來,時間都到了。」
三人互看了一眼,打開門一看,只見兩個大木頭正杵在門外,大眼瞪小眼的,也不
曉得僵持了多久。「我的天呀!」洋平無奈的仰天嘆了一口氣,看來藥量要再下重些。
「你們兩個幹什麼?」藤真又氣又好笑的,將流川拉了進來,「進來啦!站在外面
互瞪你們是要瞪到天亮嗎?」兩人板著臉走了進來,另外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計劃非實施不可!
半小時後,四人目瞪口呆的瞪著眼前的人。
喝醉後的流川又笑又唱又跳、手舞足蹈的,跟正常時的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跳著跳著竟然就跳到桌上去了。「你的藥會不會下得太重了……」藤真小聲的對洋平說。
「應該還沒發作才對……照理說還有十分鐘……」
那就是說純粹是喝醉酒的關係囉!四人瞪視著桌上樂得像瘋子似的流川,只見他
一個大轉身,一時間重心不穩,摔了下來不偏不倚就掉到櫻木懷中。看著懷中正
對他笑得燦爛、如花似玉的美人,櫻木也傻了眼不知該說什麼。洋平一見機會來了,推了櫻木一把。
「櫻木,你扶流川去休息,我們整理這裡。」
現場被流川鬧得如颱風過境般。
「我不要,我情願留下來整理。」雖是動心不已,櫻木仍嘴硬。
「你說你能留下來嗎?」三人雙手環胸的看著他。
能留下來才怪?!流川如章魚般正緊巴在他身上,拉都拉不開。櫻木只好扶著流川
起身離開,卻沒注意到身後的三人正賊笑著。將流川扶到床上躺下,好不容易拔開黏在他身上的流川,櫻木轉身就想找水好讓流
川清醒一些。誰知流川又突然緊抱住他,比剛才還要緊,櫻木快要不能喘氣的大叫起來。「你幹什麼,死狐狸!放開我!很難受耶!」
流川忽然大哭起來,櫻木又呆住了。只見流川哭得梨花帶淚,口齒不清的說:「你為什
麼會那麼討厭我……為什麼總是給我臉色看……害得我心裡好難過……好痛苦……」「什……什麼?!」櫻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知道我脾氣和個性很不好,總是陰陽怪氣、死氣沉沉的……所以在第一眼見到你時,
你沐浴在陽光底下笑得那麼燦爛,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住了……你總是那麼的有朝氣活力,我真的好羨慕……因為我就沒辦法像你這樣和誰都可以做朋友……」
「喂……等、等一下——」櫻木稍微拉開黏在他身上的流川,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你在說什麼?
什麼你羨慕我?你自己說我的個性像大白癡似的……」「每當看到你和別人說得那麼開心,對我就總是臭著一張臉,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像被撕裂般……
你為什麼會那麼討厭我……如果可以我也好希望你能對我笑,對我那樣關心……人家就連做夢
時也在夢著你……」像被雷打到一樣,櫻木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瞠目結舌的看著流川繼續說著對他像是表白般的話。
「其實人家真的好喜歡你……可是你又總是對人家臭著一張臉,害我也不得不對你兇回去……」
「什麼?」櫻木回過神來,「是、是你先兇我的耶!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先兇人的人是你耶!」
「人家那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誰曉得你會對人家大吼大叫,害得人家拉不下臉來,
也只好對你兇回去……你這個大白癡!為什麼一點都沒發覺到!人家暗戀你都那麼久了,
你卻一點也不知道……你這根大木頭!」流川趴在他身上又猛哭起來,櫻木此時可真的像是根木頭,動彈不得,只是傻傻的緊抱
著懷中痛哭的流川。流川喜歡他?!暗戀他好久?!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聽了這些話雖然是如遭受到重大打擊,心底卻是一股甜絲絲如氣泡直冒上來。
流川又猛然推開了櫻木,櫻木跌倒腦袋撞到桌子痛的他眼冒金星。正扶著撞得
七葷八素的腦袋爬起來時,卻見到流川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下來。「喂!你在幹什麼?」櫻木嚇得連忙上前拉起棉被,裹住流川已脫到剩一件內衣的雪白身軀。
「好熱……真的好熱……」流川微扭著身子,見流川雪白如玉的肌膚,櫻木的口
水都快流了下來,意識力也正在逐漸的瓦解。「好熱!我不要裹這棉被,熱死了!」流川拉開了綿被,又突然黏到櫻木身上。觸及那柔嫩
細滑的肌膚,櫻木已經快要獸性大發了。「我長得漂不漂亮?」流川又突然對他傻笑指著自己的臉。
「漂亮!」櫻木只能呆呆的回答
「那我皮膚好不好?」流川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一片雪滑的胸膛上。
「……好!」櫻木的手微抖著。
「那我身材好不好?」已經摸到了腰旁。
「……好……」
「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
接下來,房內一陣沉寂。門外三人正凝神細聽時,只聽見衣服磨擦的聲音。
過沒多久,傳出了曖昧的呻吟聲。「哈!大功告成!」洋平伸了個懶腰,「總算將這件事給解決了!」
回頭一看,見著紅著臉的兩人。洋平又是笑得奇怪,揮揮手走開。
「我了解!我不會當電燈泡的!後面還有一間房間,今天晚上這間房子就留給你們
兩對去瘋個徹底吧!」他也要到街上去把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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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批閱文件時驀地被蓋上,神嚇了一大跳,轉頭一看,仙道正沉著臉站在他身後。
「現在都多晚了還不休息,你的身體才剛好點,又熬夜?你怎麼說都說不聽,如果你
是人類,早就因為工作過量而疲憊死亡了!」神一笑,「我沒事的,反正我也睡不著,想說批閱文件打發時間也好。」
「不——行!」仙道拿過他手上的羽毛筆,「如果睡不著就看書,反正不准在這麼晚
的時候還給我工作。工作固然重要,但身體更重要。如果你現在睡不著,我陪你聊天。」說著就收起文件丟到一旁,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神輕嘆一口氣。
「我真的已經好很多了,你就不要一天到晚像盯小孩子似的盯著我好嗎?」
「要我不一天到晚盯著你,那你就別讓我擔心。好不容易身體才好些,你還不知要收歛,
真是一點教訓都沒得到。」知道說不過他,神眉一低,索性保持沉默,要不然一開口只會讓仙道更有機會說他。
看著神低垂的眼帶著淡淡的哀愁,見神近來心神不定,仙道也曉得是什麼原因,心中
泛出一絲絲酸溜。「過沒幾天就是魔道會議了,難怪你會靜不下心來。每年到了這個時刻,你總是這樣,不是嗎?」
覺得仙道的話中有些帶刺,神耐著性子沒跟他動氣。
「魔道會議是所有會議中最重要的一次,天界和魔界的溝通全靠這會議來支持,當然
不能等閒視之。更何況現在地球上因為戰爭、犯罪、意外而死亡的人愈來愈多,天國
和冥府都忙得不可開交,更顯得重要。」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仙道心中有些不悅,但又不好挑明了來說,那樣只會讓他
看起來膚淺、沉不住氣。「我當然知道,魔王也是很迫不及待的吧!他也不好受。」
「是呀!」神訕訕的。
見神不肯看他,仙道拼命的吸氣,告訴自己別生氣。神什麼都沒說,要是他先生氣,
那就是自己的無理取鬧。壓下怒氣後,將鬱悶化成了一口嘆氣,神卻是不解的看著他。
「怎麼了?」
「你老是這樣,什麼都不願挑明了來說,真的可以將人氣個半死,卻又無法對你動怒。
幾千年前就是這樣,幾千年後還是這樣。也就是因為如此,才讓我無法對你放心。」神的表情蒙上了一層陰霾,站起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皎潔的月亮好一會兒,
沉重的開口:「不管如何,是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神宗一郎,
是大天使長迷迦勒,你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仙道彰,而是大天使次長加布里,這都
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加布里,我想你也很清楚。」「可是你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仙道強忍著傷痛開口。
一直連繫在魔王身上,儘管兩人相距如此遙遠,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神沉默的低下頭,仙道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起身走到他身後。
「這一切我早就明白了,只是仍很不甘心。」
「儘管如此,我還是很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仙道從他身後摟住了他,下巴靠在他肩上,神雖吃驚卻沒有推開他,好一會兒仙道
才說:「我說過,我放心不下你的。你也很想重新獲得自由不是嗎?但神的指示你
又不能不依,總有一天,你可以再做回你自己的。」「或許吧!」神淡然一笑。
「對不起剛才那樣對你,我不是存心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