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戀
             By 牧野
            ＜Part ４＞

　　　　　　海南宰相世襲的神家族，是除了皇家牧家之外海南的第二大家族。每代的人材盡
            出，郎才女貌，男子大都繼承宰相之外，成為輔佐君王的第一大臣；而女子則有
            三成嫁給王上，成為王后。因此神家也是赫赫有名的皇親國戚，深受王上的信任。
　　　　　　這天，海南的皇太子牧紳一殿下被邀請至神家作客。雖然才年僅五歲，但成熟的
            面容，穩重的態度，以及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即使是大上他三十歲的男子也會
            被他的威勢所折服。王上也相當以這個兒子自豪，常說總有一天他會成為神奈川
            的王者。
　　　　　 「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
　　        一個家丁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在過門檻時差點摔了一跤。此時神夫人神喬子正
            領著所有的僕人和女眷為下午牧即將到來的事做準備，見家丁如此慌張，神喬子
            倒是輕聲的說：「什麼事？慢慢來，別著急。」
　　        而神宰相神加雅也被驚動了出來。
　　       「什麼事大呼小叫的，你不知道今天皇太子要來嗎？被他看見了，成何體統！」神
            加雅也顯得相當不高興。
　　       「外面…皇太子…」家丁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冷汗直流。
　　       「什麼事？慢慢說，你說外面怎麼了？」神喬子依舊是那溫和的口氣。
　　       「外面…外面…」家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出了爆炸性的一句，「皇太子現在就
            在門外。」
　　       「什麼？！」眾人驚聲尖叫起來，差點將屋頂給掀了。
　　       「你沒看錯吧？！你又沒看過皇太子。」神加雅也瞪大了眼睛。
　　       「錯不了的！一個普通孩子不可能會有如此威嚴的氣勢，而且他身旁還跟著一個公
            公，看樣子，殿下是偷溜出宮的。」
　　       「……」神加雅也頭昏了！牧一向行事穩重，怎麼今天竟會如此呢？偷溜出宮……
            看來他到底還只是個孩子，玩心仍有。神加雅也嘆了一口氣。「去迎接殿下吧！」
　　        似乎來不及了！
　　        一個身影直闖進大廳，臉上正因偷溜出宮成功而得意的笑著。跟在他身後是可憐
            兮兮的公公，看來他回到宮中後腦袋不保了。
　　       「殿下，怎麼提前來了？」神加雅也連忙上前迎接。
　　       「想來就來了！」任性的答案，「況且，我已經等不及了！」
　　       「……」這算是恭維嗎？「殿下，你這樣出宮，宮內會大亂的。」
　　        搞不好還會因此要有許多人掉腦袋。
　　        然而牧像是有讀心術一般，「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因此而受到父王的責罰，
            我自有辦法讓父王不追究。」
　　       「殿下，有信心是很好，但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趁宮內還沒發現之前趕快回宮
            吧！等下午再來老夫這也不遲呀！」
　　       「來不及了！」在一旁的公公苦著一張臉開口，「殿下從小宮門溜出來後，就又到
            正殿宮門前晃了一下，讓侍衛看見後馬上拉著我跑到這裡來……他根本就是故意
            的！殿下，你把我給害慘了！」
　　        神加雅也差點就昏了過去，殿下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呀？！
　　       「刺激嘛！」牧笑得燦爛，「而且很早以前我就想這麼做了。」
　　       「殿下……」神加雅也忍不住哀號起來，「你這樣做，錦衣衛找上門來時，你教我
            怎麼跟他們說？」
　　       「我說過沒事的！」牧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等他們找上門來時，你就拿這封信
            交給他們，叫他們拿回去見父王，自然會平息父王的怒火。」
　　        神加雅也半信半疑的拿過牧手上的信，並不是他不相信牧的能力，而是這次事情實
            在是嚴重了一點兒，他不得不懷疑呀！
　　        而神喬子也看出了牧不想回去，更何況，這裡他最大，沒有王上的聖諭，誰敢動他
            一根汗毛？！
　　       「既然殿下來了，就先休息一下吃些點心吧！」
　　       「謝謝神夫人，我待會兒再吃。」牧禮貌的回謝神喬子，「聽說宰相的後花園比御
            花園還漂亮，我倒想見識一下。」
　　       「謝殿下誇獎，夫人，妳引殿下去參觀。」
　　       「不用了！」牧調皮一笑，「我自己看就行了，跟前跟後太麻煩了，所以我才會偷
            溜出宮。」
　　        說完一溜煙的往後花園跑去，只留下一大堆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神加雅也才勉強開口說話，「怎麼今天殿下如此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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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了後花園，牧就悠閒的逛了起來。看著後花園許多御花園所沒有的奇花異草，
            牧不禁讚嘆著，「宰相的後花園果然名不副實，許多我沒見過的美麗植物，八成是
            由神奈川外的地方運來的吧！」
　　       「唉∼」
　　        一聲輕輕柔柔的嘆息聲傳進了牧的耳中，令牧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著，「那來的
            嘆息聲？」
　　       「唉∼」又是一聲嘆息，接著幾句抱怨的話咕噥著：「今天皇太子要來，大家都忙
            成一團，沒人跟我說話，好無聊喔！皇太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走，害我都沒有說
            話的對象。」
　　        什麼？！有人因為他而無聊，還希望他趕快走？！牧的小濃眉一挑，天生的那顆高
            傲的心被激起。他非得抓出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好好教訓他，告訴他什麼是皇太
            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瞧不起他。
　　        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只見一個粉紅色的小身影坐在石頭上發呆。
　　       「喂！」牧毫不客氣的喊著一聲。
　　        那身影轉過頭來，牧一時間看呆了。
　　       「喂什麼喂！你知不知道這樣叫人很沒禮貌嗎？」很明顯的，那人心情比他還不爽。
　　       「我……」牧只能傻傻的看著她，「妳好可愛……」
　　        小女孩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托著腮幫子繼續無聊，牧走到了她身旁，直盯著她的
            小臉。
　　       「妳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抬頭白了他一眼，「難道你不知道，請教別人的名字之前要先報上自己的名
            字嗎？沒禮貌！」
　　        又是一句沒禮貌，可將牧給氣歪了！
　　       「妳……妳敢教訓我……」
　　        小女孩跳了起來，一指戮向他胸前，「教訓你又怎麼樣？我比你有禮貌，比你有教
            養，我就可以教訓你！這裡是宰相府，你還敢如此囂張，你當你是什麼人？」
　　       「妳……」牧氣得滿臉通紅，從來沒人敢這樣對他的。
　       　「好！我叫牧紳一，現在妳知道了吧！」
　　       「牧紳一？！」小女孩一愣，「你是皇太子？」
　　       「妳呢？」牧大膽的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巴。
　　       「我……」小女孩似乎有點兒被牧的真實身份給嚇到了，「我現在叫做森靈子……」
　　       「森靈子？！很好，妳完蛋了！」牧靠近了她，兩張小臉幾乎貼在一起，「我回去後
            要告訴父王，叫他把妳宣進宮當宮女。有些娘娘特別喜歡折磨宮女出氣，我就讓妳
            當她們的貼身侍女；跪算盤、打手心、摘一百朵有刺的玫瑰。她們多的是整人的花
            招，叫她們特別關照妳，我就等著看妳的好戲。」
　　       「哇∼」森靈子猛然大哭起來，嚇了牧一大跳，「喂！」
　　       「不要！不要！我不要進宮當侍女，我不要去服侍那些娘娘，我不要∼」
　        　森靈子哭得滿臉通紅，也哭得牧手足無措，「別哭了！」
　　       「娘！娘！」森靈子哭著就要跑進屋去，牧連忙拉住了她，「森靈子！」
　　       「你不要碰我！」森靈子恐懼的看著他，彷彿他是什麼可怕的妖怪。
　       　「不要哭好不好？」
　　       「放開我！」森靈子用力的甩開他的手，轉頭就要跑，而牧抱住了她。
　       　「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娘∼」森靈子哭得更兇了。
　       　「剛才我說的話全是騙妳的！」牧的這一句話令森靈子猛然止住了淚，訝異的看著
            他，「因為我氣不過妳剛才那樣對我，所以說這些話來嚇唬妳的。沒有要妳進宮
            可以嗎？我騙妳的！」
　       　「你……」森靈子氣憤的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推開他，「壞蛋！」
　        　森靈子氣的扭頭就走，牧又拉住了她，「森靈子！」
　       　「你好過份，說這種話來騙我，虧你還是皇太子！」森靈子再度甩開他的手，「我
            爹還老是誇你，說你舉止穩重，將來必定是神奈川的王者。我還把你想得多好，
            一直想見你一面，但一見面你就騙我？！你算什麼神奈川的王者？！」
　       　「妳想見我？」牧一臉高興。
　        　有這麼漂亮的女生仰慕他，牧可樂昏頭了。
　       　「但見了面卻令我大失所望，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再見！」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牧又連忙拉住她，「真的對不起可以嗎？我要怎麼樣做妳才
            不再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嚇哭妳的。」
　　        森靈子只是氣鼓鼓的瞪著他，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森靈子才開口說：「如果你
            能夠在我數到十之內讓我笑，我就原諒你。」
　　       「真的？」牧鬆了一口氣。
　　       「一……」森靈子立刻數起來。
　　        數到三時，牧突然伸手往她胳肢窩下搔去，森靈子耐不住癢果真笑了起來。好轉
            逃離牧的『魔掌』後，森靈子又驚又怒的說：「不行！你這是使詐！」
　       　「是妳自己說只要我讓妳笑就可以，可沒說我不能使詐，難道妳要食言？」牧一
            臉得意洋洋。
　       　「你……」森靈子氣得跺了一下腳，「你好卑鄙！」
　        　牧突然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還敢罵我？！看我再哈妳癢。」
　       　「啊∼」森靈子尖叫一聲，轉身就跑，牧很快的就追上她。森靈子邊笑邊逃，最
            後被牧哈到倒在地上打滾，笑到肚子都痛了。
　       　「好啦！好啦！我原諒你就是了。」
　　        此時牧才鬆了手，森靈子爬了起來，衣服亂了，身上也滿是紙屑。一邊整理，一
            邊抱怨著說：「討厭！我的衣服都被你弄亂了！」
　        　牧的臉一紅，這句話不知情的人聽見挺曖昧的，搞不好還以為他欺負森靈子。森
            靈子解開了辮子，拍去頭上的草屑，牧也站起來幫她整理頭髮。
　        　森靈子抬頭看著高出她半顆頭的牧，「對了！你現在怎麼會在這裡？我聽爹說，
            你下午才來呀！」
　　       「宮內太無聊了就先跑來了，反正遲早都要來。」
　       　「你來宰相府要幹什麼，宰相府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呀！」森靈子一臉好奇。
       　　「能離開宮中一陣子就好了，一大群人整天盯著你看，不悶死才怪。父王也就只
            有我一個皇子，我連個弟弟妹妹都沒有，都沒人陪我玩。」牧的神情有些落寞。
       　　「我也是呀！我爹爹也只有我一個孩子。」森靈子眨著她的大眼睛。
       　　「妳現在住在宰相府，還有妳表哥神宗一郎可以陪妳玩吧！」
　        　森靈子訝異的瞪大了眼，她表哥？！神宗一郎？！
　       　「我沒說錯吧！妳不是姓森，神夫人的原姓就是森，妳是她弟弟或哥哥的女兒吧！」
　       　「是……是呀……」森靈子勉強笑了一下，難怪牧會誤認她的身份，誰叫她自己
            的身子不爭氣，怪得了誰。
　       　「對了！妳表哥呢？我怎麼沒看到他？」
　       　「他到山上的廟裡去休養身體。」森靈子悶悶的回答。
　       　「休養？！他身體不好？」
       　　「是呀！」森靈子撇了撇嘴。
　       　「那……真可惜！」牧惋惜著，「我原本還想說我可以有了一個玩伴。」
       　　「下個月的三號你就可以見到他了，到時他就會回來。」
　       　「可是我沒住到那時候。」牧一笑，「沒關係！我回去後再向父王請求來住，到
            時我們就可以三人一起玩了。」
        　　三人一起玩？！森靈子一笑，恐怕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吧！
　　       「聽說妳表哥是個神童，三歲時就會作詩，四歲時就會寫文章，妳見識過嗎？」
　       　「見識過呀！」森靈子笑得挺奇怪。
　        　而且天天都在見。
　       　「不知道他肯不肯進宮來當我的書伴？」牧背著手走來走去，「有人陪著一起念
            書，總是比自己一個人有趣。而且他那麼聰明，我倒想領教一下。」
　       　「還好啦！」森靈子微紅著臉。
       　　「什麼？」牧沒聽清楚。
        　　森靈子一驚，才發覺到自己差點就忘了身分，「我是說……我表哥跟殿下你比
            起來……恐怕還好……」
       　　「那可未必，只要他才識上真的贏過我，我當然甘拜下風。」
        　　森靈子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有點兒感於牧的虛懷若谷，牧在她面前揮了一下手。
       　　「喂！妳在發什麼呆呀！」
       　　「啊？」森靈子回過神來，看了他好一會兒，一笑，「你要不要看我表哥寫的
            詩和文章？」
　       　「他寫的？當然要看，在那裡？」牧一臉興奮。
       　　「他的書房。」
       　　「啊？」牧有些為難，「不太好吧！他現在不在，私自進去他的書房，太冒犯
            了吧！」
　       　「我表哥說我隨時可以進去，而你是皇太子，有什麼好怕的！誰敢攔你，走啦！」
　　        說完，森靈子就拉著他往迴廊跑去。牧被她這麼一說也不顧了，也就跟著森靈
            子跑。
　　        兩人來到了一扇房門前，森靈子首先推門進去，牧也跟著進去。
　　        很大的一間書房，整理得相當乾淨。由於位於後花園的最佳位置，所以顯得相
            當清潔幽靜。一張紅檜木大書桌上，放了一大堆書及一些疊得整整齊齊。牧走
            到桌旁翻了翻那些紙，愈看雙眼愈是發亮，忍不住讚嘆一聲。
　       　「真的是太可惜今天沒能見到他，我一定要見他一面。」
　　       「殿下有何評語？」森靈子笑吟吟的。
　       　「曠世才子，」牧雀躍不已，「我一定要他進宮來當我的書伴，跟他一起讀書一
            定會很有意思。」
　       　「殿下向來都這麼霸道嗎？」森靈子雖微嘟著嘴，眼中卻滿是笑意。
　       　「這種才子怎麼能放過？我會後悔的。」
　        　兩個小孩在書房內聊得高興，牧訝異的發現，森靈子也是個滿腹詩書的人，見
            解也和他十分相近。兩人聊文學、聊歷史、也聊鄉野小說，愈聊愈起勁。不知
            不覺中，黃昏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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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晚餐後，牧跟森靈子依舊玩在一起，神夫婦急得不得了。終於等到牧入浴
            後，兩人才有時間將森靈子叫到了面前。
　       　「靈子，你沒讓殿下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
　       　「沒有，請爹娘放心，殿下他誤以為我是『神宗一郎』的表妹，剛才在飯廳上，
            我不是叫爹娘為姑姑和姑丈嗎？」
　       　「還好你這孩子機靈，反應得過來。」神加雅也嘆了一口氣，「要不是你一出
            生就體弱多病，大夫都說你活不到兩歲，我們也用不著聽相士的話，讓你暫時
            姓你母親的姓，給你取女孩的名字，以及讓你做女孩的打扮，還不得讓外人知
            道。幸好你快滿四歲了，到時你也就可以恢復你的真實身份了。」
　        　原來這森靈子就是神宗一郎。
       　　「老爺，你這是在抱怨什麼嗎？靈子現在身體好好，活蹦亂跳的，這才是最重要。」
　       　「是呀！夫人妳說的沒錯。」
　        　神頑皮一笑，「爹！娘！如果殿下知道我們欺騙他，會不會要王上下旨將我們
            滿門抄斬呀？」
       　　「不會的，殿下通情達理，如果知道我們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會見諒的。」
       　　「對了，孩子，你們一整個下午都在聊什麼？」
       　　「聊很多呀！殿下他也是個多才學的人，他還說希望『神宗一郎』能進宮去當他
            的書伴。爹！娘！等我恢復男兒身後，我可不可以進宮去陪殿下讀書呀？」神
            一臉的興奮期待。
        　　兩人欣慰的一笑，「既然殿下如此的看得起你，當然可以囉！更何況，你以後
            要繼承宰相之位，輔佐王上。殿下以後就是王上，你會成為他身旁的第一大臣，
            當然要多跟殿下親近。」
       　　「真的嗎？」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我要去找殿下。」
        　　神向他們行了個禮之後，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靈子一定會成為殿下身旁的第一大臣的。」神加雅也相當的高興。
　　       「……是呀……」這是事實，但今天在飯廳上，牧跟神說話時候的樣子……似乎
            有點親膩了些。神喬子感到有點心頭不安，男女有別，雖然他們都是小孩子，
            但依牧從小皇太子身份長大所培養出來的個性，難免會霸道了些。如果他和神
            一直如此整天膩在一起的話……
　       　「但願剩下的這些日子裡，殿下和靈子之間不要出什麼事才好。」神喬子心裡這
            樣期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