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戀 by 牧野
<PART 9>
睡夢中的神惡夢連連,渾身冷汗不斷,更是痛苦的緊蹙眉頭。夢中一隻巨大無比的獅子不停的追趕著他,他拼命的跑卻跌倒好幾次,衣服都勾破 了,手腳也跌得到處是傷。雖然使盡全身力氣只求能逃離獅子的獵捕,但獅子一個縱身 壓倒了他,也粉碎了他逃生的希望。望著獅子的血盆大口神恐懼的尖叫出聲,下一瞬間那比利刃還銳的長牙已刺進了他 的肩。神痛得哀聲大哭,獅子的利爪又殘酷的劃破他的衣服,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淒厲的哭叫聲傳遍了荒野,但卻沒有任何人能來救他,拯救他逃離獅子的殘虐。「不要!不要呀……」神哭叫著,雙手求救般的在空中亂揮。「神!神!」牧抓住了他的雙手,見神哭得這麼慘,不知是被什麼樣的惡夢給纏身, 心急如焚的搖著他。「你醒醒!怎麼了?做惡夢嗎?」神猛然睜開了眼睛,雙眼恐懼至極的瞪著床頂,淚水還不斷的沿著臉龐落下。牧焦 急的臉出現在他眼前。「你怎麼了?做惡夢嗎?」「牧殿……」見是牧,剛才被惡夢逼著深刻感受到死亡的恐懼,神又不禁痛哭起來。 牧訝異的將他摟入懷中,安撫的輕拍他的背。「怎麼了?做惡夢嗎?」「獅子……我夢見被獅子追趕,親眼見到他咬下我的肉,把我的身體給撕碎……」 神哽咽著。「別哭了!那只不過是個夢!你還活得好好的。」為何他會夢見那種夢呢?神緊閉的雙眼仍不斷流下淚水,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夢, 而且感覺太過真實了!身體像是真的被撕裂過般感到強烈的痛楚,連頸子都留有那種被 狠狠咬囓過的感覺。過了好久神才總算鎮定下來,睜眼一看入及眼簾的是牧厚實的胸膛,神一呆。牧赤裸著上身幹什麼?!神抬頭看他,牧望著他則是一副不知該如何開口的窘態,眼底還有著深刻的歉意。 當神發現他和牧兩人是赤裸的相擁在一起時,嚇得整個人彈了起來,隨即因身體的劇痛 忍不住掉下了淚。「好痛!」「神,你沒事吧!」牧也著急的坐了起來。神艱難的推開牧扶著他的手,錯愕不已的看著四周的一切。怎麼回事?他和牧怎麼 會赤裸著,衣服呢?神毫無意識的尋找著衣服的蹤跡,卻赫然發現全都掉落在地上。是牧做的嗎?牧脫他和自己的衣服幹什麼?一股極為不詳的感覺慢慢的爬上他的心頭,神的手腳漸漸變得冰冷了。望著發愣的神, 牧下定決心似的,從他身後摟住了他,親吻著他的頸子。「神……」「怎麼回事?牧殿?」神茫然的望向凌亂不堪的床上,對於牧的親吻渾然不覺,「到 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跟你都──」「沒穿衣服?」牧接替著回答。神呆呆的點頭,接下來是一段好長的沉默,牧才靜靜的開口說:「那是當然,在我要 了你之後衣服還能穿得好好的嗎?」這句話如顆炸彈般炸得神腦中亂成一團,神臉色蒼白的轉過去看他,眼中盡是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牧只是沉默凝重的看著他,但那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神臉上毫無血色的,嘴唇也微顫起來。「無恥!」神使盡全身力氣的甩了他一巴掌,在牧的臉上烙下了深刻的紅印,接著再也忍不住的痛 哭起來。牧只是咬緊牙閉著嘴,一語不發的。「你為什麼這樣做?」神哭喊著向他質問。「對不起……」「你一句對不起能有什麼用?能讓事情變得從沒發生過嗎?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是無可彌補的,我也沒想過要傷害你……」做了這樣的事後還有臉跟他說這些話?!神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衝上去將牧碎屍萬段。「下流!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卑鄙小人!」神伸手指向門口,神情變得冷
酷不已。「出去!」「神……」「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聽我說好嗎?」牧滿頭大汗的想尋求神的原諒。神竟冷冷的笑了起來,「還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佔盡便宜的是你,說什麼都是虛偽的
理由。」如此嘲諷的話頭一次從神的口中說出,牧明白他現在有多憤怒。「我知道你恨我,我說什麼都沒用。可是,你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好嗎?」「補償?!」神的大眼睛中充滿了血絲,「你要用什麼來補償?財富?還是官位?
沒想到我的身體如此得牧殿的歡心,我該感到榮幸嗎?或是牧殿要收納我為男妾,進宮
可長伴牧殿枕旁?!」「神?」牧訝異的瞪大了眼。「在這之前,你是我最尊敬的主子,最好的朋友。如今你卻這樣背叛我,你還能要
我原諒你嗎?一生對你忠心耿耿,只因為覺得你會是神奈川的王者,海南最偉大的君王。」
神的淚水又落了下來,一字一句都是失望的責備,悲傷的指責。「如今,我實在是無法
再把你當成我的最好朋友,是你讓我不得不恨你的。我無法原諒你,我這一生一世都不
會原諒你。若不是為了海南,往後一生中你將是我的敵人。」「神?!」牧震驚了!「出去!」神縮在角落抱住了自己的雙腳,將臉埋入膝蓋間痛哭起來。「神!」見神如此傷心無助,牧根本無法在此刻離開他。他上前伸出雙手想抱神,
而神用力撥開他的手,抬起一雙傷心欲絕的淚眼。「出去!」神爆發的大吼。「你冷靜下來我才走。」「出去!出去!」神已氣得失去理智,上前就想將牧推下床。而牧抓住他的雙手
順勢一拉,令神不得不倒在他懷中,神竟對牧拳打腳踢起來。牧閃過不斷揮來的拳頭,見神因激烈扭動而裸露的上身怖滿他所留下的吻痕,心
中一陣悸動。「出去!我不要見到你!出──」神接下來的話消失在牧的口中,牧抱緊了神,
神如他預期的掙扎。神左閃右躲的,牧的唇卻緊追著不放,雙手使勁的推著牧的肩卻
推不動一絲一毫。而神見牧竟然還如此對他,簡直快氣瘋了!牧忽然眉頭一皺,才稍微鬆動神立即推開他又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接著連忙爬起
來雙眼瞪大又恨又怒的瞪著他,淚水更是紛紛掉落。牧的嘴角則有一絲血絲,差點被
咬斷的舌頭則是痛得發辣。「難道你真的那麼迷戀我的肉體?真的那麼想要我當你的男妾?」神近乎歇斯底
里的尖叫痛哭起來。「不是──」牧慌亂的搖頭。「你好下流!好卑鄙!我不想見到你,出去!」神激動的喊著。「神!你聽我解釋……」牧上前想抱他,而神拉起錦被將自己緊緊包了起來,像
是怕被牧玷辱般。「你不要過來!別碰我!」神拼命的往角落縮,哭得淚如雨下。「神──」牧感到自己真的快心碎了,見到神哭成這樣。「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就咬舌自盡!」牧如果再不走他一定會崩潰的。「神?!」牧嚇了一大跳,怕神真的想不開,牧連忙說:「我走!我走!你別哭
了,別做傻事!」「快走……」神已哭得泣不成聲。明白此時不管他說什麼神都聽不進去,牧只好起身穿了衣服。正要開門時,回頭
眷戀的看了床上的身影好一會兒。不想離開神,但又怕神氣昏頭,也怕神在無人看顧之下做出傻事。牧想了好一會
兒,才開口無奈的說:「你好好休息吧!別哭壞身子,待會兒我叫清田來看你。」牧一出去後,神更加悽慘的哭了起來,哭濕了錦被,也哭腫了雙眼。千言萬語也
訴不盡他心中的傷痛,感到全身冰冰冷冷的縮成了一團,心更是掉入了一片無底的黑
暗中。「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牧!我是真的愛著你呀!但你為什麼要這樣傷我?我做
錯了什麼?那裡惹你生氣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黃昏來臨,夕陽西下,天邊的盡頭呈現一片奇異的橙紅色蔓延到另一邊。廣闊的
草原上,一陣涼爽的風吹來,草如海浪般起湧不停。嫩綠的草地上,有一個身影緩緩
的移動著。藤真手背在身後,在草原上來來回回的走著。腳步時而大,時而小,有時又輕輕
的跳躍著。他喜歡這種毫無目的的散步,可以沉澱自己的思慮,也經常有靈感出現。
以前住在山上時是他每天的習慣,尤其是早晨,呼吸著清爽乾淨且冰涼的空氣,聽著
枝椏上的小鳥跳來跳去的叫聲,身處在大自然的韻律中,是種享受。而自從住到宮中來後,他反而不習慣這樣的散步。因為他不喜歡那一切看起來都
作假的瀑布、河流以及所有的栽種植物。但到這裡來的第一天後,他就發現了離明園
不遠處的這一大片草原。因此只要一無聊就跑到這裡來散心,往往可以一待就是半天。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藤真抬頭一看,只見遠遠的一匹黑馬也奔進了這個草原,
在遠處的森林前停了下來。馬背上的男子取下背上的弓,以一種高難度的反背弓射法
拼命的往森林裡亂射箭。「什麼……」藤真不禁感到好笑,「這人到底是高手還是門外漢?」牧射完了箭筒裡的箭,心情卻仍得不到一點抒發。他鞭子一抽,往前方遠處的小山
丘奔馳而去。望著那逐漸遠去的背,藤真又笑了。「奇怪的人。」****************************到了小山丘上的大樹旁,牧就往下一跳,大字形的躺在草地上,微喘著氣,望著已
呈赤紅色的天空。離開神的房間後他找來清田,要他等一下去看神,接著就策馬奔出皇宮。到了大街
上他毫無目的的逛著,接著就跑到這裡來。其實這時候他最想留在神身邊安慰他,但他
明白神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他給了他此生最大的污辱,求他原諒,他不敢奢求。
他只希望神別因此而離開他,為了國家百姓,也為了……他吧!想起神那雙充滿悲傷和痛苦的淚眼,心又不由得緊縮,神這一生中或許還未流過這
麼多淚吧!他又怎麼想得到自己的貞操竟然會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奪去,還是跟自己一
樣的男人?!神會恨他也是理所當然的。『難道你就真的那麼迷戀我的肉體?!』神的這句話在他腦中盤旋不去,眼前彷彿又看到了神那傷心的臉。迷戀?!不可否
認的,他喜歡神在他懷中的感覺。吻著他滑嫩的唇瓣,撫摸著他柔軟的肌膚,總能讓他
忘記一切的煩惱。尤其當他進入神的體內時,那溫暖、充實的、還有一種令他感動的幸福感。他喜歡吻著神的感覺,喜歡擁著他的感覺,更喜歡和神結合成一體、那種有安全感
的感覺。心彷彿得到了安慰,令他想抱著神就這樣的永遠下去。想起神的一切,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悲、他的喜,神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的吸引了
他。想著他燦爛的笑靨,但最令他心動的,是在他傷了神之後神那傷心無助的神情。柔
弱的縮在角落,看起來顯得楚楚可憐,惹人憐愛,會讓人不由得想去保護他、安慰他、
呵護他一輩子──等等!牧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跳了起來,他因為神不想見到他又放不下心才叫清田去
看他的。而神現在正是最軟弱無助、最需要依靠的時候,見到清田一定會卸下所有心防
而投入他的懷中的。神那樣子,自己都心動了,更何況是清田呢?況且他們又本來就是
情投意合。牧愈想愈心驚,愈感到事情不妙,連忙站起來跨上馬鞍掉頭往京城的方向奔去。他
必須馬上趕回宮去,他才不管神和清田是否彼此相愛,他絕不允許清田碰神。一想到神
在清田懷中的樣子,心就痛得難受且憤怒得無可自拔。如果清田真膽敢碰了神,他會要
清田馬上滾出宮中的。駕馬跑下山丘,遠遠的就看見前方一個修長的身影,牧心中一驚,「神?!」是神嗎?遠距離看不清楚,牧更快的奔了過去,靠近後仔細一看才知道不是神。但
是……牧驚愕的看著前方那一個茶蜜色頭髮的少年。好……美的少年!只見他一雙清澈的大眼直盯著自己好奇似的,牧到了他面前就停
了下來,細細的看著他的容顏。如果容貌神跟他比起來的話,這少年要美得太多,只不過神是屬於清麗,這少年則
是嬌艷。以花來形容的話神是水仙,這少年則是玫瑰。而藤真此刻也直盯著馬背上的牧,內心如大海般洶湧翻騰。方才見牧駕馬奔馳而來,馬上威風凜凜,衣袖隨著風而飄,狠狠撞擊著藤真的心。
等牧靠近後看清了他,見牧如個帝王般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挺拔的馬上英姿,以及剛
毅的臉部線條,都深深的吸引了他。「你是誰?」牧先開了口。如果他沒猜錯,這少年應該是翔陽的人,否則也沒有理由能出現在這裡,只是不知
道他的身份。「我……」藤真突然覺得自己的目光太放肆了些,連忙微垂下眼簾。「我叫藤真健司,是翔陽王上花形透的左右侍臣。」花形透的左右侍臣?!還真巧,遇上了他主子最大的敵人。「請問閣下是……」藤真直覺眼前的人來頭不小。這少年不認識他?牧深有別意的看了他一會兒,一笑,「十四天後你自然就會知道,
現在說也沒用。」十四天後?為什麼要十四天後?藤真不解的看著他。「藤真健司,很好聽的名字,跟你一樣。」牧又是一笑,「我有事,先走了!這裡
陷阱很多,小心一點,十四天後再見了。」說完,鞭子一抽就往前方奔去。藤真望著他的背影,不禁有些傻住了。「真是個怪人……」藤真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