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戀 by 牧野
<番外篇-2>


	清田走後一連好幾天牧都沒再來找他,但神的心情仍舊沒有辦法平靜下來相反的,
時間拖得愈久,他愈害怕面對自己的感覺,他不曉得該如何來處理他對牧愈深濃烈的情
感。恐懼與矛盾的心,就只能一再藉由逃避來爭取時間。但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一直去
視而不見的,因為,這天晚上,神加雅也將他叫了過去 ??   
「宗兒,你最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躲著殿下?」   
不知有多人向他提起這個問題,神卻仍是維持著他近來略帶憂傷的笑容。   
「沒有 …… 」   
神加雅也和神喬子互看一眼,神加雅也又說:「德妃娘娘今天也召我過去,要我好
好問你你到底在彆扭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殿下。殿下也好幾次向我問起你是怎麼了。
你沒進宮去陪殿下讀書,我還當做是殿下不需要你陪,可是竟然是 …… 」說到這神加
雅也重重的嘆了口氣,顯然對於兒子如此膽大妄為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你是王上親自下召書封給殿下的書伴,跟那些偶爾進宮來陪殿下的玩伴不一樣,
你有那個義務要跟在殿下的身邊盡你的責任。如今卻如此的任性,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
違抗聖旨。」神加雅也愈講愈激動,音量也高了起來。   
神只是咬緊了下唇,靜靜的聽著父親的訓斥,沉默以對。   
神喬子拉了一下神加雅也的手,示意他對神別太過苛責,望著神柔聲道:「宗兒,
心裡有什麼話、有什麼問題就說出來,爹娘都在這裡、在聽著,我們會幫你的。可是
你什麼都不肯說,你是要叫爹娘擔心死嗎?」   
「不是 …… 」面對著這麼大的罪名神不由得驚慌的抬頭,即將到口的話又硬生
生的吞了下去,內心一陣翻攪,再度低下頭去。   
「我只是覺得 …… 殿下的才學已經夠高了,根本就不必再需要我陪他讀書 …… 」   
兩人自然看得出來神沒說真話,對於神反常的固執神喬子莫可奈何的搖著頭,而神
加雅也卻不放鬆的追問:「就算如此,那你又因何要就此疏離殿下?爹剛才說過了,你
有義務責任在身,就算進宮去陪殿下下一盤棋也行,吹簫彈琴也罷,也算是盡了你的責
任。而如今,殿下召見你也不去,親自來找你你也都避不見面,你難道不知道這對殿下
來說是大不敬嗎?更何況你以後要繼承宰相之位,成為殿下身旁最親近的人,有像你這
樣跟王上鬧生分的大臣嗎?你這樣的行為將來是要如何輔佐殿下?你是要爹如何安心地
將宰相之位傳位於你?」   
一件又一件的重責大任,一條又一條重如泰山的罪名,壓得神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腦袋一直無力的垂下去。   
「我知道了 …… 」   
夫妻倆又互看一眼,神加雅也知道自己話說重了,長長的嘆了口氣,臉色較緩和的 ?
道:「光在這裡說也沒用,下個月初一是德妃娘娘的壽辰,殿下到時一定會在場。你
跟我進宮去,好好的向殿下賠罪,我希望能就此結束。這件事還沒傳到王上耳中,王上
現在病臥在床,我不希望這件事讓他擔心到。」   
連牧原崇的身體健康都拿出來威脅,神想拒絕也拒絕不了,只好點頭答應。   
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房間,神全身癱軟般的往床上一躺。一想到下個月就得去見牧,
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與恐懼從四面八方朝他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晶瑩的淚珠在緊閉的眼縫間閃爍著,神翻了一個身難過的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他真的好害怕 …… 好害怕去見到牧 ……
**********************   
德妃娘娘壽辰的這一天,因為王上牧原崇病臥在床,所以舉辦得較簡潔隆重。除了
牧、德妃的娘家進宮來祝賀外,有受到邀請的,是神家了。   
到了宮殿大門外,神加雅也先讓人通報一聲後才領著神進去。裡面所有的賓客都已
經到場,兩人一起行了個禮。   
「叩見太子殿下、德妃娘娘。」   
德妃身旁的牧一見到許久不見的神頓時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等兩人行禮完畢起身
後,德妃笑吟吟的說:「宰相,怎麼這麼晚才來,可真叫人等得著急呢!」同時目光停
留於神身上,又看了興高采烈的牧一眼。   
看來今天是讓這兩人和好的最好時機了!牧原本等得焦躁煩悶的心情因神的到來而
瞬間笑逐顏開,相對的神卻始終垂眉斂眼,不言不笑。   
要入席時,牧和清田中間空了一個位子,明明白白就是要給神坐的。神心裡雖然清
楚 ?? 在以往他要是跟隨在牧身邊出席各種宴會,位子也必定是距離牧最近的。可這時
他卻遲疑了一下,才腳步僵硬的走過去在牧身邊坐下。   
神加雅也被神這一番舉動給嚇出一身冷汗,幸好牧並無不悅。神剛入座牧還沒來得
及開口清田就聒噪的說:「神,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又要耍賴不來了!」   
烏鴉嘴!牧瞪了清田一眼,神則是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這不是來了 …… 」   
才剛說完,牧就握住了神桌底下的手,令神的心臟猛跳一下。   
「可終於見到你了,待會兒宴席結束後看你怎麼跟我解釋。」   
神飛快的瞄了牧一眼,牧卻沒看著他,而是以著只有他才聽得到的音量跟他說話。
神的眼神一黯。   
或許他不該來的。   
從來都不曉得宴會竟是這般難熬,神努力的想擠出笑容卻笑不出來,沒有什麼味
口德妃關懷的目光卻不斷的落於他身上,一直要他多吃點,甚至牧還親自動手夾菜到
他碗裡。眾人好奇的眼光全落於他身上,令神難受得直想不顧一切轉身逃跑。他不是
沒有成為眾人的焦點過,在他四歲時就曾在重要的國宴上表演過一段宮舞,他當然知 道如何在眾人的目光下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可是現在,他幾乎就快承受不了這些,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麼脆弱,他只知
道自己想逃離這一切,逃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好好的獨處,不需要有任何人的關懷 ……
那對他只會造成壓力!   
不久之後牧當然也看出神異狀,在神要喝湯時不著痕跡的輕點一下神的手臂。神
驀地只覺得手臂一陣麻酥,整隻手一點力氣也沒有,手一軟,整碗湯就全往牧的身上
潑灑下去。   
「哎呀-」牧低喊一聲,全桌的人都嚇了一大跳,神更是傻了眼。他怎麼會把湯
灑到牧身上去?!意識下就連忙伸手要去擦湯漬,卻才發現湯大部份全灑在牧的褲襠
間。神瞬間紅了整片臉,杵在那裡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殿下,你沒事吧?沒燙著吧?」德妃心急如焚的問。   
「沒事!」牧一笑,頑皮的朝她示意一下眼神,德妃轉眼間明白過來,只能好笑
無奈的望向一臉尷尬還發著愣的神,「反正湯不燙,不礙事的。」   
「還不快服侍殿下去更衣。」德妃望向一旁垂侍的太監宮女。   
牧起身佯裝要去換衣服,也順手將神給拉走了。清田正想跟去時,卻接收到德妃
眼底的命令只得乖乖坐下。   
到了寢宮後的浴池時,宮女們早已備好了乾淨的毛巾和衣服,正等候著服侍牧入
浴,卻全被牧給叫了出去,站在一旁的神滿頭霧水。   
「牧殿,你不是要沐浴嗎?」   
牧笑著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你幫我更衣。」   
「耶?!」神一愣,牧則說:「是你把湯灑到我身上,要你服侍我入浴不算過份吧!」   
知道自己理虧,神只好動手幫牧褪下衣服。望著神一臉無奈的表情,牧心裡有些好
笑的想著:若是神知道了實情,不曉得會不會氣得掄起拳頭要打他?!   
幫牧褪去一件又一件的錦袍,神的雙頰也愈來愈紅。脫到只剩下褻衣時,神更是羞
得眼簾都不由得垂下來。雖然他不是沒有見過牧的身體,但那也是在小時候呀!而如今
過了這些年 …… 牧恐怕已是一副健壯足以令人依靠的身軀吧!   
神羞得眼睛根本不敢亂飄,雙眼幾乎就快閉上,摸索般的將牧的褻衣脫下。幸好他
一直低著頭,牧應該看不到他的表情吧!心裡正這樣安慰自己時,頭頂卻傳來牧『噗嗤!』
一笑。   
神覺得自己的臉就快燒了起來,而牧也沒有繼續取笑他,走到由玉石堆砌而成的池
旁,『噗通!』一聲跳了下去,悠遊自在的游了起來。而神還手足無措的杵在原地,根
本不知他下一步該做什麼。   
過沒多久後,牧爬了起來,出聲將神喚過去,神火紅著一張臉拿著毛巾將牧的身體
擦乾,一件件的幫他穿好衣服,牧一直以著有趣的神情打量著他。直到幫牧穿好褲子和
上衣後,神才略微鬆了一口氣,抬眼一看卻剛好對上牧一雙細謔的眼。   
「你到底在緊張什麼,沒看過我的身體嗎?」   
臉上如火燄般的顏色更是直燃燒到耳際去。   
「沒有 …… 」神還在做垂死掙扎。   
「沒有?!你的表情還可老實,臉全紅了。」牧笑得更賊了。   
望著牧笑得燦爛的臉龐,神莫名的感到心頭襲上一陣悲傷。拿了腰帶和皇袍默默的
幫牧穿好,見狀牧不由得有些訝異。等神在幫他繫帶子時,伸手握住了他的雙手。   
「為什麼這三個月來你要躲我,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嗎?」   
「沒有 …… 」神只是專心的幫牧綁好帶子,牧卻不容他逃避的抬起他的下巴。   
「別想敷衍過去,如果沒有,為何你一直避著我?過了三個月到今天才又見面,你
要清田傳話給我說過幾天你會自動來見我,卻連續兩次都食言,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氣。」
說著手意識下捏緊了神的下巴。   
神強壓下心中的刺痛,平靜的開口:「對不起,牧殿,是我食言了,我只是想等自
己的心情平穩一些後再來見你比較不會失態。」   
牧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情,神感覺到他像是在考慮著要說什麼,過了好久,牧
的口氣聽起來像是有些酸溜溜的說:「清田說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是嗎?」   
神一愣,心中又氣又惱。清田那個大嘴巴,不該說的他還是說了!   
見神的樣子牧知道清田說的是實情,口氣更加不悅的說:「怎麼你近來的疏離就是
為了一個姑娘嗎?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重色輕友了?那姑娘是何方神聖,我倒想瞧瞧
她是誰,居然有如此本領能將你迷得神魂顛倒,連朋友都不要了。」   
「牧殿 …… 」神有些氣急的,「我沒有什麼喜歡的人,是清田胡說八道。」   
「是嗎?」牧銳利的眼神不禁令神感到心虛,「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詩上的意思明明白白的,你還敢說你沒有喜歡的人?!」   
神感到眼前一陣發暈。   
怎麼這首詩他也念給牧聽了?!平常叫他背首詩推三阻四的,怎麼這首詩他才看過
一次就背了起來?!   
臭清田!我被你給害慘了!   
望著神懊惱的神情牧更加確定清田所說的話是真的,心底那股酸味漫延了全身,牧
幾乎就要從鼻中冷哼出聲。   
「你還不承認?」   
「真的沒有 …… 牧殿,那首詩只是我一時無聊亂做的 …… 」神打算來個死不認帳。   
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能把事實給說出來,還是當著牧的面,誰知牧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一想到他可能會出現的厭惡神情 …… 神的心痛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要是連朋友都當不成、連留在他身邊都不能的話,他情願永遠將這個秘密埋藏在心裡,
哪怕再怎麼樣的痛苦、煎熬難受,他也會咬牙忍住。   
牧微瞇著眼睛打量著他,神覺得自己像是被狐狸盯上的雞般,全身冷汗不斷。   
「就算你不是因為喜歡上別人而疏遠我,那又是什麼理由?」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 …… 」   
「你根本交待得不清不楚!」牧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顯然相當不滿神隨便敷衍的態度。   
神的臉龐一陣慘白,無言的低下頭去。   
終究 …… 還是惹牧不高興了!   
他也早該猜到的!   
「牧殿 …… 拜託你,別再問了好嗎 …… 這件事我真的不能說 …… 」微顫抖的嘴唇
所吐出的聲音虛弱不已。   
「怎麼可能不問?你明明知道我是擔心你!」終於被神這種不明白的態度給惹毛,牧氣
得大吼起來,「莫名其妙的被疏離,大家問你什麼原因也都不肯說,就這樣平白的被忽略,
換做是你你不會生氣嗎?!我好幾次試著去猜想是不是有那裡做錯讓你不高興的地方,可是
我就是想不到,你又不肯說,讓我像個笨蛋似的。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怎麼做你才肯說?
你說呀!」   
頭一次惹牧發這麼大的脾氣,神難過得就快掉下淚來。像頭暴跳的獅子般牧憤怒逼視的
目光緊盯著神,見神難過蒼白的臉色雖然一度心軟,但又很快的硬起心腸。   
他絕對要逼神將原因給說出來,就算會讓神難過他也不會輕易的善罷干休。就因為他重
視神這個朋友,不想失去他,所以他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存在。   
被牧憤怒的吼聲嚷得腦中一陣陣的暈眩,加上心裡一急,神幾乎就快站不住腳。漸漸回
過神來後感到牧依舊不放鬆的緊盯著他,神緊繃已久的心也快崩潰了。   
如果牧非得這樣逼他的話 ……   
神堅決的抬起頭來,不知何處產生的勇氣令他毫無畏懼的迎上牧的眼神。   
「對不起!牧殿,我還是不會說的。」   
「你--」牧氣得想一把掐住神的脖子。   
可接下來神的話讓他傻了眼。   
「我不想說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只是不想傷害到任何人。如果牧殿還是認為我不夠坦承、
這個答案不讓你滿意的話,那麼,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牧殿的面前了!還請牧殿保重!」   
牧驚得瞠目結舌,神朝他行了一個大禮後轉身往門口走去。手才剛要碰到門把,牧風一
陣的掃了過來,抓住他的雙肩氣急敗壞的拼命搖著他。   
「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瘋了不成!你為什麼要這樣?朋友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嗎?」   
「我沒有不想要牧殿這個朋友,」神昂然的望著他,平靜的臉龐底下卻是拼命的忍住
淚水,「我真的很喜歡牧殿 …… 想跟你做一輩子的朋友。可是,我也能擁有自己的秘密
和心事吧!這陣子為牧殿所帶來的困擾和不敬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還是不能說 …… 如
果牧殿不希望我離開的話,這次的事就請你算了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隨著神所說的每一句話牧的情緒也慢慢的緩和下來,儘管心中仍有著不滿,可是一想
到可能真的會逼得神永遠消失在他面前的後果,牧再也無法逼他了。   
他是不想傷到任何人 ……   
到底是什麼事呢?   
雙手仍緊抓著神的雙肩不願放開,就怕神會於他的指縫間溜走。牧氣悶卻又莫可奈何
的考慮了好久,不甘願的望著神。   
如果神以後不再有這種情況發生的話 ……   
「你保證以後不會再躲我?」   
神輕輕的搖頭。   
「絕對不會了!」   
「如果要是再有呢?」牧仍不放心的問。   
再來一次的話他絕對受不了的。   
神心中輕嘆一口氣。   
「如果再有的話,那麼到時我就任憑牧殿處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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