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by 季子 

         人的一生,會和怎麼樣的人相遇,會因為這個人而有怎麼樣的變化,
         早在一開始,便已經註定。
         我從不相信這些鬼話,即使是現在!
        無奈,環顧我們共同擁有的日子,這樣的說法卻又指證歷歷的,讓我無力反
        駁........
        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才了解,從前那一大段拘謹的人生,
        不過是一種,奢侈而令人扼腕的浪費.......

     「牧!我們去拍照吧!像結婚照那樣,請人家替我們拍一張正式的合照!」
     『怎麼突然想到要拍照?』
     「吶,你看這些相片,不是你幫我拍就是我幫你拍,根本沒有一張是兩個
        人的合照啊!每次在國外,看著皮夾裡只有一個人的相片,總覺得裡頭的牧,
        好像寂寞得快哭了!」
     『難得恢復單身,我一個人可是過得很愉快啊!』
     「啊!真過份!那就更應該拍合照來宣示所有權了!然後每天半夜爬起
        來,對著相片唸一百次〝牧不可以花心喔!〞、〝牧不可以花心喔!〞......」
     『小笨蛋!你好好睡覺吧!真是.....要合照當然好啊!只是,兩個
        大男人請攝影師拍合照,這實在......』
     「果然牧也覺得怪怪的....那我們自己來吧?!我好歹也是個攝影記
        者,先預設好快門,只要稍微仔細一點,拍起來的效果應該也不錯......」


        一式鐵灰色狹領西服,茄紫與靛藍絲質襯衫,閃著隱晦幽暗的金屬光澤。
        這也是你的意思。
        顯然你頗得意於自己卓越的品味,但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是覺得,
        這樣的打扮很蠢!而且,讓我看起來比你老了很多........

     『你確定要我穿這個?』
     「紫色是海南的顏色啊!我穿藍的、牧穿紫的,就像我們第一次在球場上
        見面一樣,這樣不是很合適嗎?」
     『可是....這個紫色未免也...太花俏了.....』
     「會嗎?嗯...那我穿吧!我們來交換!牧穿代表陵南的藍色,我穿代
        表牧的紫色,這樣也不錯!這是結婚照嘛........」


        說起來好笑,你這種對於無聊事物異常執著的習性,真是讓我想破了頭也無法
        理解。
        不過既然你喜歡,就由著你吧!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態度,朋友們似乎總以為,是我在包容著你,
        包容著你那些刁鑽隨性的鬼點子。
        但仔細回想起來,那些讓我感到困窘卻又不忍開口的難處,
        在付諸實行時,卻總是以極其自然的方式,被你興高采烈的轉化為我的意思。
        真是我在寵著你嗎?還是....其實是你在呵護著我呢.......

     「牧,要笑啊!哪有人拍照還板著一張臉的?」
     『咦?我有笑啊!』
     「.......」
     「好吧!這樣吧!我數一、二、三,然後我們一起在心裡,默唸著〝我很
        幸福〞!」
     『你又想做什麼了?』
     「心裡想著自己的幸福,臉上的表情,就會在一瞬間變得非常的溫柔喔!這可是
        專業攝影記者的寶貴經驗啊!而且,牧溫柔的樣子,比微笑還要好看......」
     『你....真是傻瓜.....』
    「 好了好了!我要開始數了啊!先試驗一次,來一、二、三........」


        是啊!和你在一起,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異想天開的胡鬧,於你就像是無聊時的調劑,我早就習慣了。
        但讓我意外的是,想不到你連離開,都這麼不按牌理,
        像是在開一場...無聊的玩笑.......

     「嗶───嗨嗨∼∼∼是我!我現在人在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機場,正準備
        搭機到北非去拍撒哈拉沙漠。啊∼∼∼對了!我們的合照我沖洗好了,就收在
        暗房的抽屜裡,忘記拿給你看了!拍得很棒唷!想我的時候,就看看照片吧!
        還有.........」

     〝新聞快報:日本時間今天下午四點零七分,一架埃及航空自巴布亞新幾
        內亞起飛,預定飛往開羅的波音747型客機,在印度洋上空因不明原因爆炸
        墜毀。目前推測,機上的組員及乘客可能已經全部不幸罹難。是否有我國籍的
        旅客,目前尚在清查中,一有最新消息,本台將以新聞插播為您做即時
        的.......〞

     「啊!!我得走了!下次再說囉!bye─bye∼∼∼我愛你∼∼∼嘟────」


        相片我找到了,真的拍得很棒!你笑得像孩子一樣,搭在我肩上的那隻手,惡
        作劇的比著勝利手勢。
        不安份的傢伙!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就像眼前....這張遲到的明信片,
        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親愛的牧∼∼∼
     想我嗎?當你收到這封明信片時,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啊!別皺眉,開玩笑的嘛!生氣了?哈哈哈∼∼∼生氣會老得更快喔!
        好了,別板著臉,是我不好!
     如何?這裡的風景很棒吧?因為住起來感覺很舒服嘛,忍不住就想讓牧
        也感覺一下!羨慕嗎?來找我吧!
     唉∼∼∼我知道你沒辦法過來,不過,牧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的生活吧?
        要乖喔!不可以花心喔!最重要的是,每天每天都要記得讓自己幸福.....」


        我是真的在生氣,氣你的任性妄為,氣你的無牽無掛,氣你即使到了現在....
        依然燦爛得像亞熱帶的陽光一樣.......

     「這樣吧!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在心裡,默念著〝我很幸福〞......」

        我....放心吧!這輩子擁有你,擁有這樣的回憶....
        彰,我很幸福!....真的.........


∼完∼
回牧仙小說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