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之外──玻璃帷幕
By 白狐
<PART 3>
『喂!這麼晚了還不睡,明天不是要開打四強戰嗎?』
從浴室帶著一身霧氣現身,牧訝異地發現床上的人居然還醒著。本來以為
等自己洗好澡出來,他早就該擺平睡著了。
『還早,還早,睡不著。』
還早?牧瞥了一眼掛鐘,都已經午夜一點多鐘了。
再看窩在床上的仙道,整個人被大棉被遮蓋得只剩一顆腦袋,正對抗著強
勁到幾乎讓人想穿大衣的強勁冷氣,雙肘則撐在枕頭上,眼睛忙忙碌碌地不知
在看什麼東西。
『在看什麼?』牧好奇的問,越過仙道的肩膀,一幕幕熟悉的景色展開在
枕頭上,原來是東條那一屆的海南畢業年鑑。
對了,這是牧自己的那一本。雖然沒有成功地應屆畢業,可是買都已經買
了,班級委員後來還是硬著頭皮拿給他。
如果不是得到的代價極其珍貴,這種尷尬的東西本來早就該被牧扔掉了。
『這個人的鏡頭好多啊!很了不起的人嗎?』
仙道指著不時在團體生活部份出現的一名海南學生,神氣活現的模樣很難
被忽視。
『那傢伙啊!叫西城省吾,是這一屆的學生會長。』真冷!冷得沒辦法不
立刻爬到床上,鑽進被窩裡。『也算了不起吧!在某些方面。』
『喔∼∼?』尾音上揚,充滿疑問與好奇的聲調。
『拿東條當敵人,一天到晚找他碴的精神很了不起。』
『為什麼?』被牧的體溫吸引過去,仙道很自然地連人帶書移到床舖中央,
存心不讓已經顯得疲憊的牧獨自先睡。
『你問為什麼也……』怎麼老是對這一類的事充滿興趣啊?牧微側過半身,
攬住一直往自己身上黏的傢伙,臉上微笑浮現。抱著大型絨毛娃娃睡覺的經驗,
孩提時不曾有過,沒想到長大後反而逃也逃不掉。『可能是嫉妒吧?論外在條件,
他算是有相當不錯的水準,可是偏偏每樣都差東條一點,本來就有不合的因子
在。不過,真正結怨應該是在學生會改選的時候。』
那時候登記參選的只有東條和西城兩個人,東條卻出乎大家意料的中途退
選,導致西城不戰而勝,贏得很不光彩。
雖然西城哄騙低年級生以及女孩子的本領不賴,卻被大多數的同性厭惡,
所以經常被指稱為〝因為東條放棄才僥倖當選的會長〞,嚴重損害到他的自尊,
尤其是東條居然選擇當一個小小的副隊長,而不是響亮百倍的學生會長,這種
莫名其妙的作為只有一個原因……
『他認定東條這麼做的原因是故意要讓他難看。為了報復,他在就任後的
社團預算會議上想砍籃球隊的經費,把去開會的東條惹火了。聽說因此演出了
校史上爭吵最激烈的一次預算會議,被籃球隊加倍回報,搶走的經費也是球隊
創設以來的新高記錄。』
後來為了消耗那一筆經費,籃球隊簡直傷透腦筋!從衣櫃、球衣、籃球到
清潔用的拖把、水桶,甚至教練鍾愛的摺扇,都不得不全部更新,用錢之威猛,
全校無人能望籃球隊項背。
『東條當然是出完氣就算了,可是輸的一方卻無法善罷甘休,三天兩頭的
跟東條過不去。』看仙道的目光完全離開了年鑑,比聽課不知認真多少倍的聆
聽述這些舊日仇怨,牧的睡蟲就是再多也不敢來,只好打起精神,繼續講他的
床邊故事:『最奇怪的是,每次西城挑釁失敗,被東條整得灰頭土臉,鎩羽而歸,
就把責任推到我頭上,說什麼都是我包庇東條,給他當靠山……真是莫名其妙!
東條哪時候需要靠山了?』
『那東條怎麼想?』應該不會太客氣吧?
回憶起這一段,牧放聲大笑:『他每次都說……西城省吾,那是誰啊?……
實在裝得好像!』害在場之人全都因憋笑而苦,只有始作俑者還能一本正經的
裝迷糊。
『本來這些都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討厭歸討厭,也沒有什麼大仇恨。可
是有一次在學校附近的餐廳裡,西城照例跟女孩子說起大話,也順便中傷一下
東條,不幸被禮二那個大流氓聽見,結果被揍的有點難看。』
『不但在女孩子面前丟臉,引以為傲的鼻樑骨也受傷了,西城卻不敢惹禮
二,帳當然就算在東條頭上,此後他們一輩子都別看到對方的好臉色了。』牧
說著嘆了口氣,但就不知是為了莽撞的禮二,還是另外那兩個〝東西〞。
仙道卻越聽越感覺有趣,無關乎本人的意願,東條好像特別受年紀較小的
同性〝愛戴〞?一想到這裡,滿腔好事的熱血一下子沸騰起來。
『這不是很刺激嗎?有這種對頭在……在……在哪裡?』
『記得……記得也是東大。』不行了……躺在棉被裡吹冷氣,旁邊還有溫
暖的動物蜷著,實在好舒服,好想睡……
『咦?那多危險!』
『嗯……?不會吧?』東條會危險?那……那也得等他睡飽了才能解決……
『我是說諸星,怪獸對決的時候難免傷及無辜啊!』別、別睡啊!仙道兩
手握著年鑑,往牧的頭臉搧著冷冷的風。
『喂∼∼!你、你擔心你自己吧!』牧一把將干擾他睡眠的年鑑搶過,扔
到地板上。『兩點了,四強賽會遲到的,快睡覺!』
牧說著伸手熄了燈,留下屋角的昏黃燈泡,照著枕邊一雙毫無睡意的眼睛。
『我睡不著啊!』眼睛的主人發出像貓一樣咕嚕嚕的噪音。
『認真一點睡,就可以睡著了。』
『才怪呢!你這樣誘惑我,我要怎麼睡覺?』
牧瞪大了眼睛,睡意被仙道這一句突發奇想瞬間趕走一半:『我、我誘惑你?
我做了什麼事嗎?』
『你那樣躺在我旁邊,就是一種誘惑。』
『你……』原來有此一說……牧重重嘆著氣,從暖洋洋的棉被裡掙扎起身:
『好吧!我去睡客廳。』
『咦?那我也要一起睡客廳!』仙道說著馬上就要爬起,速度竟遠比牧還
要快。
『……』牧無力的跌回被裡,他真不敢相信,半夜兩點多,明天要比賽的
人,居然還這樣跟自己胡鬧……
『說!你到底要怎樣?』
轉過頭,對著乾脆趴到自己身上的情人,所擺出的威嚴大概只能維持三秒
鐘,而且沒有任何效用。
仙道微瞇著眼笑,一隻手在額前、耳際撥啊撥著頭髮,如果他是個女人,
牧幾乎就要用〝搔首弄姿〞來形容他了。
『你知道的啊!』
『不,我不知道。』
仰躺的胸膛輕微的震動,感覺得到牧雖然竭力忍耐,依舊斷斷續續發出的
低沈笑聲。仙道終於放棄只會讓牧好笑的種種〝嫵媚〞姿態,一雙手開始在牧
的胸腹四周爬動。
聽得見,彼此的呼吸節奏緩緩改變。
『喂∼∼∼牧∼∼不要裝了,再裝就不像了∼∼』手掌慢慢的往下滑,明
明所經之處一片火熱,還那麼嘴硬,而且也不僅僅只有嘴硬……
『你這傢伙真是……』實在受不了仙道肆無忌憚,隨處蠕動的手,牧翻過
身將他壓在床上,目光裡的睏意已經為另一種激昂所取代。『明天要是球打不好,
我可不管喔!』
心滿意足的笑容揚起,勝利者摟著捕獲的獵物,印上代表著明天會睡過頭
的吻……
* * * * * * *
喂∼∼牧……諸星和東條,可以進行的很順利吧?
這個……或許吧!只要你不插手胡搞的話……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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