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新關係的開始
           ＜PART 1＞      
            By 白狐

         『仙道……你乖一點，不要亂動好不好？』

         『可是、我覺得好累喔！』

         『你忍耐一下，不要扭來扭去的……這樣怎麼做？』

         『牧∼∼∼讓我休息啦！』

         『不行！你每次都這樣，要逃避到哪一天啊？今天非做完不可。』

          牧按住仙道的肩頭，逼著他面對書桌：『不過是一點點數學習
          題，趕快做完它，你不是還有其他科目要趕嗎？』

         『唉……真是命苦！』

          仙道咬著筆桿，無可奈何的和習題大眼瞪著小眼。


          八月走到了底，後天就是各高校第二學期的開始，照例有為數
          不少的人，正為暑假的頹廢付出代價。在這先甘後苦的行列裡，
          仙道向來是永不缺席的基本成員，這一回也不例外………


         『陵南的高二生居然還有暑假習題，真是罕見。』牧顯得有些疲
          勞。

         『這是各科老師自己規定的，而且數量都不一樣，』勉強寫下一
          個自己看著都覺詭異的計算式，仙道搔搔頭，笑著說：『因為
          上學期欠老師不少分數，所以班上就我拿的習題最多了，這可
          不是自誇喔！』

         『真服了你了，這樣也能高興……』

          牧提筆幫仙道的計算改了幾個符號，搖頭苦笑著。

          從廣島ＩＨ結束後，牧就幾乎成了仙道的書僮，逼著他做作業
          到開學前兩日的今天，居然還沒有搞定半科，牧各方面的忍耐
          力自認識仙道以來，又一次創下新高記錄。


          牧一手支著下顎，眼光從書桌上的作業不知不覺飄到了仙道臉
          上，就這麼出神的瞧著。

          真漂亮…仙道的臉部線條一直是這麼的好看，略為前傾向桌面
          的姿勢，完整的裸露出後頸，張狂挑逗著牧的慾望。


          真想吻他……他的頸子，他的雙唇，他的臉頰…他的每一個部
          位都是這麼的誘人……光是這麼看著，就能教人瘋狂了！

          牧硬是壓抑住想擁抱仙道的衝動，不然，習題會寫不完的………
          自己為這份感情沖昏腦袋，狀況百出也就罷了，可不能讓仙道
          的生活也亂七八糟。


          可是，真熱啊……牧拿起冷氣機的遙控器，將室內的溫度又調
          低了一度。


         『牧……』仙道突然抬起頭，對上牧的視線。

          不巧心裡正想入非非，牧有點心虛的問：『怎、怎麼？』

          仙道曖昧的笑著：『你這樣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怎麼有辦法
          專心？』

          有這麼明顯嗎？牧大吃一驚，不能控制的臉紅起來：『啊……
          對、對不起！』

          牧急忙別過了臉，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看什麼其他的好。

         『……這樣你不是很無聊？』仙道一臉藏不住的笑意，他好喜歡
          看牧慌張臉紅的樣子。

         『我幫你找點娛樂吧！』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離開書桌的機會，
          仙道說著站起身來往書櫃裡東翻西找。

          眼看太陽都要下山了，牧趕緊制止道：『不用了……喂！我說
          不用了啦！你別忙了……』

         『找到了！』壓根沒聽見牧說了什麼，仙道一聲歡呼，拿出一個
          大紙盒：『擺了快一年了，你幫我完成吧！』


          拼圖？牧盒裡盒外匆匆看了一遍，疑惑的問：『這不是原來的
          盒子吧？原本裝拼圖的紙盒呢？』

         『不見了。』仙道回答的很乾脆。

         『那……圖樣呢？拼完之後的圖形應該是怎麼樣的？』

         『我不知道。』仙道搖搖頭。

          這、這太刁難人了吧！牧難以置信的又問：『……你至少知道
          總共有幾片吧？』

         『這我也不知道。』仙道毫無困難的持續搖頭。

         『你、你真是天才！』

         『哈哈哈∼∼∼被牧誇獎了，真不好意思！』仙道嬉皮笑臉的摸
          著後腦，至少有九成裝傻的成份在。

         『……』

          好無賴的傢伙！牧哭笑不得的實在沒辦法再說什麼，只好認命的
          去對付這個不知道數量，也不知道圖樣的拼圖。

         『好吧！我幫你拼。』牧背過身去，一面不忘提醒仙道：『沒人
          含情脈脈看著你，你可不能偷懶喔！』

         『我知道。』仙道很快的點頭答允。


          這拼圖看樣子是件大工程，說不定有三千片以上。

          在完全不清楚圖案的狀況下，牧憑著直覺一面大略的分門別類，
          一面挑揀著邊框部份。

          突然一隻手從背後繞過了牧的肩頭，揀起盒中的漏網之魚，說
          道：『啊！這片也是，還有這一片……』

          牧隨手接過，正自然而然的想道聲謝，背脊一陣壓力襲來，仙
          道整個人沒骨頭似的趴到了牧的背上，一手圈著牧的脖子，另
          一手則在成百上千的圖片中忙碌著。

         『你……』牧詫異的回頭，差點就撞上仙道貼在自己頸邊的臉頰。

          牧將頭稍向後仰，勉強維持住可以交談的距離：『你記不記得
          剛剛答應過什麼？怎麼又……』

         『沒辦法嘛！沒人盯著，我就寫不下去啊！』兩隻手都圍上了牧
          的脖子，仙道用臉頰親熱的摩擦著牧的頭頸：『不要管作業了∼
          ∼∼∼∼我比較想陪你嘛！』

          還真像隻撒嬌的小狗……牧微笑著側過身子，溫柔的攬住仙道。
          對仙道，牧的耐性永遠也耗不盡，他放低了音量勸著：『我又
          不會跑掉，快先把作業處理掉吧！誰叫你暑假裡都在鬼混，一
          點都沒動筆……』

         『啊！誰說我暑假在鬼混？』仙道原本窩在牧的懷裡，舒服的
          昏昏欲睡，一聽了這話，突然抬頭，正經八百的直盯著牧，看
          得牧有些心驚。

         『隊長交接後，一切都忙得不得了！說起來都是因為你……三年
          級才這麼快就引退……』

          一股不祥的預感自牧心裡油然而生，果然聽到仙道含恨又說：
         『四強那一戰……正規時間內的最後一球……你追都追上來了，
          幹嘛又不出手攔我？你既然不出手攔我，到底又追上來幹什麼？
          哪有人最後關頭還想那麼多？害我一瞬間還以為要成功了……
          你、你居然這樣欺騙我的感情！』

          仙道一字字說得悲憤無比，眉毛微微顫動著，彷彿只差一步就
          要聲淚俱下，生動的演出讓牧就算看穿了，也不能置之不理。

         『對、對不起嘛！』牧忙不迭的跟仙道陪笑道歉：『這件事我跟
          你賠罪過好多次了，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肯消氣啊？』


          能佔的便宜怎麼能白白放過？尤其是這種百發百中，有求必應
          的招數？

          仙道嘴角不自禁揚起，反正他要的話已經硬生生逼了出來，不
          必再裝悲情了。

         『你說的喔！』仙道得意的笑著：『我們要跟翔陽交換和海南
          練習賽的時間！』

         『這個……』這條件不算困難，也不頂意外，陵南的副隊長就已
          經為這件事來和海南談過數次。

          可是牧還是有些為難：『你知道，現在的隊長是神，我恐怕管不
          到啊！』

         『藉口！誰不知道你跟藤真一樣，都是自己隊裡的太上隊長，說
          的話哪個學弟不聽？』仙道說著極有氣勢的揪住牧的衣領，不
          管使出什麼手段，今天都非搞定這件越野擺不平的事不可，否
          則一定會被念到耳朵長繭。

         『況且我們的理由很正當，陵南的主力球員都是二年級，開學後
          二年級馬上有修學旅行，接著要主辦文化祭，主力隊員和學生
          會的幹部也有重疊啊！訂那種二年級不能參加的練習賽時間，
          有什麼意義？翔陽都是三年級，又沒有這種顧慮，時間應該讓
          我們先選！』

         『嗯……是很有道理。』牧沈吟著，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兩場
          比賽都能順利舉行。

         『可是，時間是翔陽先排了，不知道他們肯不肯挪一下……』

         『你跟他們說一聲嘛！』依然捉著牧的衣領不放。

         『可是那個藤真健司……』發起脾氣來很不好惹啊！

         『……我就知道，』鬆開雙手，仙道斜睨著牧，突然換上了一臉
          受傷的神色：『你喜歡翔陽的藤真勝過喜歡我……』

         『啊？』怎麼會有此一說？牧著實被這充滿創意的奇想給打敗了
          ……

          反正明著是無理取鬧，還要講什麼邏輯？仙道誇張的伏在書桌
          上，把臉埋進臂彎裡，開始給牧亂扣帽子：『我知道……你就
          是喜歡那種又白又漂亮的傢伙，反正我是醜八怪，難看的要命
          ……讓你看了就討厭……嗚…嗚………』仙道話說到後來，斷
          斷續續發出像哭又像笑的奇怪音效。

         『又、又在胡說八道了！』仙道不隨時胡鬧一陣，好像就會全身
          不對勁似的，惹得牧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可有些事不澄清還是不行………

         『你哪裡是醜八怪了？我又有那麼偉大，哄一個看了就討厭的人
          嗎？沒事何必跟其他人比來比去？我覺得你……你很好啊！』
          這種情況下，多少該說些好聽的話吧？不擅此道的牧只好勉力
          而為：『……你的長相很…很好啊！個性也、也很好，球打的
          也好……嗯…總之你就是很好……』


          不能笑！不能笑！難得牧說這種話，自己絕不能笑出聲音來打
          擊他……

          仙道繼續埋著臉，這回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抬起頭來。一來
          自己笑開了嘴的模樣會破壞氣氛；再者牧雖然說得不太高明，
          仙道聽了還是很高興，也有些臉紅。

          對了，還得順便敲定正事：『那……我們要跟翔陽換時間，你
          答應囉？』

         『好∼∼∼我答應你了，你們喜歡哪一天比，就哪一天比，這樣
          高興了吧？』牧苦笑著推推仙道的肩膀，催促道：『可以起來
          了吧？別裝死啊！』


          仙道終於露出臉來，從眉宇間的神情看得出，他一直玩得挺高興。

         『牧，你剛剛說我很好？』

         『是啊！』

         『怎麼個好法？』仙道伸手勾在牧的頸後，眼神頗為認真。

         『這……很好就是…很好啊！』不然還能怎麼個好法？

         『不要光講很好啊！』不知是為了方便講話還是怎麼，仙道乾脆
          跨坐到牧的大腿上，面對著牧逼迫道：『我要聽甜言蜜語！』

         『這不可能……我、我根本不會啊！』況且，仙道這樣跨坐在身
          上，牧的腦袋哪還能運作？血液早就集中到別的地方去了。

         『好吧！那只問一個問題，』仙道軟綿綿的貼到牧身上，連眼角
          都帶著笑意：『我美味嗎？』


          這、這問題實在……牧看著懷裡的仙道，覺得好像怎麼回答都
          會出事。

          反正，誠實是…有可能是上策……牧只得快速的，窘迫的點了
          一下頭。

         『那……你現在不餓嗎？不想要嗎？』

          牧聞言才怔了一下，仙道便已吻上他燥熱的雙唇。

         『仙道……』
        
          怎麼可能不想要呢？從前赴廣島至今，一個多 
          月沒有親熱過的身體，火苗一旦被引燃，在燒盡之前，無論如 
          何再不可能熄滅……牧本能的擁著仙道，手臂越縮越緊，舌尖 
          挑開了他的唇，漸漸將吻加深………… 


          習題？反正還有明天…… 


          * * * * * * * * * * 


          牧微微仰起頭，看了看仙道床頭的鬧鐘。
        
          這一覺睡得真久，居然已經入夜了？ 

         『牧……幾點了？』如願的離開作業，靠在牧的胸膛睡了好一大 
          覺，仙道終於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牧怕驚嚇了仙道的瞌睡蟲般，輕聲細語說道：『已經過了吃晚 
          飯的時間了，你餓不餓？』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差不多完全清醒過來的仙道，曖昧的一 
          笑。 

         『隨便你挑，我一律奉陪到底。』  

         『咦？不要緊嗎？你在ＩＨ對名朋一戰受的傷……』之前根本忘 
          了牧有這個舊傷，仙道有些抱歉的問。 

          牧和愛知縣的諸星大真不愧是同一個國中，前後屆的學長學弟 
          出身，居然都傷在同一個人手下…… 


          牧不怎麼在乎的笑笑：『你說我的腰嗎？那沒什麼，已經痊癒 
          了。』 

         『真是可惜，』仙道把牧的手臂拉到腦後枕著，伸手撫摸著牧的 
          傷處，惋惜的說道：『如果不是這個傷，對大榮的總冠軍賽就 
          可以出場了……難得的好機會…』 

         『無所謂，第二名已經很好了。』 

          湘北居然會在第二輪逼退山王，又很乾脆的輸給愛和，這原本 
          就是其他各校撿來的幸運。 

         『哦∼∼∼帝王牧居然說這種話！』仙道有些意外的笑了起來。 

          拂開仙道垂落額前的髮絲，牧伸出手指仔細描著仙道端整的眉 
          形，沿著鼻樑一路劃向他溫熱的唇，話語裡難得的滿是柔情蜜 
          意：『我擁有的已經夠珍貴了，再要別的豈不是太貪心？』 


          仙道舒服的闔上眼，啟開雙唇含住了牧的手指，舌尖輕輕舔舐 
          著指尖…… 

         『牧……今天晚上留下來吧！』 

         『嗯……不過，你要保證明天乖乖用功寫作業？』 

         『我保證！』 

         『真的？』 

         『當然是真的！』 


          * * * * * * * * * * 


          九月一號的陵南高中 


         『仙道！』球場上是幾乎天天見面，在教室裡卻是好一陣子不見 
          了，越野一開學就趕著催仙道的作業：『難得你這時候能笑得 
          出來！要收作業了喔！』 

         『那有什麼問題？』仙道笑咪咪的居然立刻就能遞上所有的習 
          題，當場震碎了一地的鏡片。 

         『咦？』越野接過了作業本，難以置信的翻閱起來：『……你 
          、你居然都寫完了！！』 

          照以往的經驗，仙道不但不可能準時繳交，通常還要負責人威 
          逼到自己精神耗弱才能榨得出作業來……這一次怎麼… 

         『仙道你……你的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漂亮？！』稍微認識仙道 
          的同學，沒一個不目瞪口呆的。 

         『哈哈哈∼∼∼』仙道有些虛張聲勢的笑著，臉上不知怎麼的浮 
          出一抹莫名的紅暈：『……反、反正就是這樣了，管那些幹嘛？』 


          越野等人還是一臉的狐疑，不知道是相信仙道親自準時完成了 
          作業比較難；還是相信世上有一個程度這麼高，卻又傻到這種 
          地步的槍手，願意幫仙道寫數量這麼龐大的作業比較難………  
  

          * * * * * * * * * 


          同一天的海南附中……… 


         『神！牧學長呢？』清田疑惑的問道：『他今天不來練球嗎？』 

          剛和翔陽聯絡過，正在記事本上重寫練習賽時間的新隊長，神 
          宗一郎回道：『牧學長今天跟球隊請假了，明天才會來。清田， 
          你有急事找學長嗎？』 

         『請假？』真是稀罕！清田大驚小怪的叫起來：『不會吧！學長 
          的腰還沒好嗎？』 

         『好像不是……』神想起牧請假的理由，自己也有些不解的笑笑： 
         『學長說，他昨天寫太多字，右手快斷了，沒辦法打球………』 

         『右手？寫很多字？』 

         『是啊！我也不太了解……』 

         『太、太奇怪了！』 

          清田和神同樣疑惑的對望著……… 


          奇怪的事情總是到處有，至少對海南和陵南的籃球隊來說是如此 
          ……… 

          照這麼看來，不起眼的小小疑雲下揭幕的第二學期，多半不會是 
          風平浪靜的吧？ 

【新關係的開始•完】

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