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雁
<PART 1>
by 加賀風


落葉風動,鳥獸飛竄。一陣驚天動地的打鬥聲傳遍了整個森林,一隊藍衣人馬與另一隊紅衣人馬正殺得不可開交。紅群中有兩個特別的高大的頭領,不知道是對抗敵人還是自己內亂,竟互相動手起來了。

湘北七殺林。

「臭狐狸,你是什麼意思!?老爹明明答應我,二師兄的喜帖由我來發送,你跟來幹麻!?」紅頭髮的男子怒不可揭,一掌劈向黑髮男子。

黑髮男子拔劍在手,招招冷酷毒辣,不給對方一點機會。「白痴,誰要跟著你了。陵南門的人要搶奪你的火麟寶刀,要不是師父命我下山助你一臂之力,你以為我愛來嗎!?」

「少囉唆,這幫下三濫我一個人就可以擺平,誰需要你來助一臂之力?還不滾回你的狐狸窩。」

「敵我不分,你這個白痴,我要代替師父逞罰逞罰你!!」

顯然,他們是湘北派的弟子,而且雙方視同水火,打得昏天黑地。其餘湘北的子弟兵見兩個師兄起了爭執,更不知道是該先勸架還是先抗敵,場面亂成一團。

陵南門意在搶刀,眼見紅髮男子的注意力完全被打亂,一個朝天髮的男子飛身而出,順勢抽走了繫在馬上的火麟刀。「櫻木花道,你們慢慢玩吧。這火麟刀,我先謝過啦。」

黑髮男子一看,更是急如星火,氣得往櫻木身上亂踢一陣:「大白痴! !你的刀,你的刀被人家搶走了啦!!」

「都是你害的,臭狐狸。」櫻木再無心和他鬥法,轉身直追那個搶他刀的男子:「刺謂頭,你給我回來。你們陵南窮得連刀都買不起嗎?偷別人的東西,你算什麼英雄好漢!?把刀還我!!」

「不好意思,我就特愛你這把火麟寶刀,暫時借我玩幾天啊。反正湘北最近就要辦喜事了,趕明兒叫你師父買一把給你吧。再見了。」朝天髮的男子回身丟了一顆煙霧彈,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櫻木眼看追不上了,後面那黑髮男子才追來,心中一嘔,大吼:「你這個臭狐狸、死狐狸、濫狐狸,今天要是沒有你在這兒攪和,我的刀也不會被那個刺謂頭的傢伙搶走,你、你、你....簡直該下地獄了。看招!!」

櫻木又是一掌,狠狠的像黑髮男子打去。

「櫻木師兄,你不能怪流川師兄啊。你們別再打架了,師父說你們再打架,就要重罰。」一名叫安田的小師弟挺身勸架。

「我才不管什麼重罰不重罰,總之,今天我他媽不扒了這狐狸的皮,我櫻木花道四個字倒過來寫!!」

流川拔劍抵抗,一場驚天之戰又開始了。「好啊,你這個道花木櫻。」

「什麼道花木櫻!?你說什麼!?」櫻木一愣。

「你自己說要倒過來寫的,臭猴子!!」

「你.....你....你.....你去死吧你!!」

眾湘北弟子個個遮住臉不敢看,這一仗不打個三天三夜,恐怕是不會完的。

--------------------------------------------------------------------------------

神奈川,湘北山。

啪、啪、啪、啪、啪、.......

鞭炮聲大作,今日正是湘北派的大好日子,湘北弟子忙進忙出,張羅著二師兄和七師姐的婚事。雖然未到正式成親之日,可是年屆八十的安西掌門相當重視兩個愛徒的終身,堅持要勞師動眾,將婚禮辦的轟轟烈烈。

安西掌門最值得光榮的就是座下的七名大弟子。他們來自四面八方,有的是從小學藝,有的是綠林強盜出身,安西掌門卻一視同仁,將一身武功盡數傳給了七名徒兒。如今,個個都是水到渠成,名揚天下了。可是除了大弟子赤木剛憲之外,其餘六人皆尚未成親。尤其是排行第二的三井壽,年過三十,還是孑然一身,什麼姑娘都看不上。碰巧安西掌門就是最重視這個二弟子,如此孤傲實在急壞了老人家,與其煞費苦心慢慢挑選,乾脆往本門近親裡去找。結果理所當然,唯一的女徒彩子,就成了三井未來的媳婦。

角田一面貼著大廳裡的囍字,一面向外面的潮崎大喊:「還沒到成親吉時,你放什麼鞭炮啊?當心糟蹋了東西,我又得下山去買了。」

「這有什麼?難得二師兄肯答應師父的提議,迎娶七師姐。我們這些做師弟的,辛苦一點兒又有什麼關係呢?」潮崎抱著一串鞭炮,走進堂內。「啊~~江湖上最風流無情的飛雁公子居然要成親了,我看婚禮當天,整個湘北山都不夠擺酒席呢。」

角田似乎對潮崎的興奮感到相當不以為然,冷道:「那又怎麼樣?人家二師兄和七師姐壓根兒就沒願意過,我們在這兒高興個什麼勁兒?」

聽到這話,潮崎連忙衝上取摀住角田的嘴巴:「你想死啊!?這種話能大聲張揚嗎?給師父聽見,當心又關你禁閉。」

「關禁閉就關禁閉...我...」角田不耐煩的抓開潮崎的手:「我就最討厭師父這種逼迫式的婚姻。兩個不相愛的人,成了親才是一輩子的痛苦。我敢打賭,二師兄是顧念師父的恩情,才會低頭屈就。」

潮崎一陣黯然,他心裡當然明白二師兄絕對不可能對七師姐有什麼男女之愛,頂多就是手足間的情分,真要做了夫妻,後果真是難以預測。「就算是吧,可人家二師兄都已經答應了,現在江湖上有誰不知道他要娶妻成家,總不能現在悔婚吧?依我看,七師姐美艷動人,絕頂的聰明,匹配二師兄,實在是太恰當了。」

「恰當個頭!!你忘了四師兄嗎?他對七師姐的一片心,你我都是清楚的。現在又該怎麼收場!?」角田一想到那個癡情的師兄宮城,更加火大了。

「唉~誰叫四師兄年紀還勾不上二師兄呢?他再晚兩年成家都不是問題,可是二師兄就不一樣了嘛,師父自然不會想到他頭上去。再說啦,這也要怪四師兄自己實在太膽小,到現在都沒讓七師姐知道他的心意。」

「你....你擺了明就要來跟我唱反調,是不是!?算了,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這字帖,我不貼了!!」角田一怒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潮崎愣了半?才回過神來,急得大喊:「喂,你不貼,難道我要貼啊?喂!!我還得去張羅二師兄的喜服,哪來時間貼啊!?喂!回來啊!!」

只可惜,角田早已經跑得連個人影兒都不見。

「這人怎麼這樣....可惡,氣死我了!!角田悟,你最好不要給我逮到!!」

罵歸罵,潮崎看到那堆待貼的囍字,再想到二師兄的喜服,頭更痛了。

--------------------------------------------------------------------------------

湘北山,素書齋。

三師兄木暮公延平常深居簡出,終日埋首於書堆中,屋子外圍總是讓人打掃的織塵不染。所有湘北派的藏書,除了重要經典之外,幾乎都在他那小小的的閣樓之中。因此,在眾多師弟的印象裡,這位三師兄是個標準的武林書生。

二師兄和七師妹的婚禮舉行在即,照理說,身為三師弟,理應出面幫忙打理一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安西掌門發佈喜事之後,他就更加足不出戶,夜夜彈琴看書,吟詩作對。

角田和潮崎爭論不休,一時心中鬱悶,竟不知不覺走到了三師兄的素書齋。這日,沒有聽見三師兄的琴聲,潔白的窗紙上也沒有三師兄的讀書身影。

正自覺得奇怪,忽然一條光影閃上了屋頂,隨即消失不見。速度之快,動作之俐落,樹上的鳥兒竟皆無覺,連葉片都沒有晃動一下。除了二師兄,誰還有這身好本事呢!?可是,成親之日都快到了,他不準備當新郎,跑來找三師兄做什麼呢?角田越想越覺好奇難耐,便偷偷刺破了窗紙,窺視裡面的情景。

只見屋中兩人皆是一身白衣,一個半躺在窗邊,一個則拿著書本,頭都沒有抬一下。兩人沉默了許久,看書的人才緩緩開口,聲音聽起來極為幽怨。「你還來做什麼?平日想見你一面,簡直難如登天。現在倒好了,眼看你和七師妹的好事近了,你卻大駕光臨,你說我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你非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也無所謂。但是三弟.....」

坐在窗邊的人話還沒說完,即被對方打斷:「三弟!?呵呵...你以前是叫我三弟嗎? 好啊,看來"木暮公延"這個人,在你心中早就成為歷史了。」

「是,以前的一切,都成為歷史了。我早就說過,那是我的一個錯誤,我對不起你,所以該過去的,就要讓它過去。」

「哈哈哈哈....說的也太冠冕堂皇了,三井壽,我告訴你....從小我就跟你一起在綠林長大,我們一起拜的師,一起學的藝,一起改邪歸正,一起行俠仗義,要我把你當成歷史,當成過去,那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

「好吧,這麼多年來,你的脾氣依然沒有改,看書顯然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既然你看不破,我也沒必要再說下去了。最近陵南門的人有意與本派為難,師父特地要我來通知你,自己多加小心了。」那人跳下了窗口,眼看又要飛出去。

看書的白衣人氣憤難耐,丟下手中的書本,大喊:「三井壽!!你真要與七師妹成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總之,人是逃不過命運的擺佈。三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那人已經不見了,只剩宏亮清脆的嗓音,留蕩在屋內。

看書的人無力的倒在床邊,書本散落了一地。「公人啊公人,哥哥難道就沒有資格,取代你的地位嗎?」

為什麼....他終究敵不過他心中的那個人呢?真應了那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枉然』。

窗外,這一幕完全落入角田眼裡。原來二師兄和三師兄的關係匪淺,雖然只聽了一鱗半爪,也不難猜道他們話中的含意。這下,他連大氣都不敢喘,跌跌撞撞出了素書齋,迎面撞上了安田。「哎喲....走路沒長眼啊!?」

安田慌慌張張,連忙道歉:「對不起,角田師兄。我有急事要找三師兄啊!!」

可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進去打擾三師兄!!

角田趕快把他抓住,道:「我剛剛進去過,三師兄不在。」

「他不在!?我剛剛去找了大師兄、二師兄、四師兄可他們都不在,七師姐又被關禁閉,這下怎麼辦呢!?」

「發生什麼事了!?」

「五師兄的火麟寶刀被陵南門給搶走了,他怪罪六師兄不該去攪和他,兩個人正在七殺林打得不可開交,快出人命啦。我又不敢去驚擾師父,可是師兄們一個都不在!」

「哎呀...我當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呢?五師兄和六師兄,打架跟吃飯一樣,沒事兒。」角田甩甩手,一心想把他帶離素書齋。

安田還是不安心,不停往裡面瞧:「可是、可是....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你又不是第一天進湘北的門,這五師兄和六師兄是天生的鬥氣冤家,打架又算得了什麼?頂多兩敗俱傷,不會出人命的。再者說啦,這種事你找三師兄管屁用啊!?大師兄不在,誰也甭想拉開他們兩個。你省省吧你。走!!」

角田一路把安田給拉走,三師兄心情正低落,為避免再生無謂的事端,那五六師兄的帳,只好放一邊不管了。

--------------------------------------------------------------------------------

七殺林。

櫻木流川這次真的殺紅了眼,完全不管對方是不是同門師兄,反正當冤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乾脆趁這個機會,分出勝負,看看誰才是湘北的英雄。

「狐狸,你是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和我拼命嗎?好,看來我不拿出真本事,倒還對不起你了。火靈定光,看掌!!」櫻木唸出聚氣法術,集合了全身上下的靈火,化作一道烈焰般的光束,直往流川的腦門上打去。

「雕蟲小技,呵啊~狂風落葉掃!!」流川的飛劍煞時間和落葉融於一爐,鬼影幢幢,硬是把櫻木的烈火給消去大半。

櫻木眼見靈火已滅,心一橫,乾脆就使用安西前不久才傳予他的火焰化妖術,左手一舉,托起一顆通紅的火球:「都到了這個地步,狐狸,看來咱們之間的恩怨,非得做個了結不可。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化妖火球!?你可得想清楚了,臭猴子。一旦化成了麒麟怪,你就再也別想變回人類,何況你這一招,我未必接不住。」

「你若是接住了,我櫻木花道甘拜下風,就算成了畜生,那自是毫無怨言。可你若接不住, 那就是你技不如人,死了也應當了無遺憾。狐狸,你敢接不敢接!?」

流川沉默半?,哪有不敢接的道理!?一咬牙,長劍回鞘,大喝:「來吧!!」

旁邊觀戰的小師弟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走避,邊逃還苦苦哀勸兩位師兄:「千萬別衝動啊,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何苦自相殘殺!?櫻木師兄,師父早有吩咐,化妖術走的是同歸於盡的路子,您這又是何苦呢!?」

「我拜入師父的門下學武至今,為的就是要與他分個高低。你們還是閃遠點,否則被拖累進來,就別怪師兄狠心。」

「不用分高低,本來就是我高你低。臭猴子,少廢話那麼多,快點動手。」流川凝聚了全身上下的真氣,預備來接櫻木這一掌。如果他接不住,就會死於非命。想反的,若是接住了,櫻木就會變成毫無感情的麒麟怪,實在是到了生死一瞬間的時刻。

一旁奔躲的湘北弟子均想,這下大事不妙,兩位師兄真的拼上性命了。安田去討救兵到現在也沒回來,難道真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嗎!?

櫻木全身火紅,被麒麟怪撕扯的痛苦欲死,仍硬撐著要擊出這一掌,眼神已經狂亂到失去理智!!

「啊~~~~~~~~~死狐狸,你死期到了!!麒•麟•天•尊.....。」

火麒麟怪從櫻木的身體裡竄出,流川沒想到他的麒麟怪威力如此強大,猛然一接,頓覺全身火熱,五臟六俯像是要炸了開。

周圍的人完全無法接近,大紅火球把兩個人給罩住了,縱然裡面已經翻雲覆雨,驚天動地,可外面仍是平靜無波。

「慘了慘了,安田師兄到底跑哪去搬救兵了?他要是再不來,不但六師兄的性命沒了,連五師兄都要變成妖怪了!」

「有什麼辦法呢!?聽說大師兄到翔陽劍派去邀請藤真掌門,三天以內都不會回來。四師兄最近心情也不好,三師兄整天足不出戶,二師兄更別提了吧,要看見他都不容易。」桑田小師弟越說越擔心:「不好,你們瞧五師兄的臉....他開始變化了!!」

櫻木的皮膚受到妖火的強力侵蝕,已經開始長出火紅的麒麟皮。「真他媽的難受!!臭狐狸...看來我今天...終究...是要敗在你手裡...」

「我早說過你鬥不過我,快趁先在收手,否則就來不及了。」

「我不....我不要!!我不要輸給你,我不會輸給你!!」櫻木瞬間加強了妖火的力量。

流川大驚,怒吼:「住手!!你找死嗎!?」

「我....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活,如果敗在你手裡,就算沒有變成畜生,我也不想活了。」

「勝過我真有那麼重要嗎!?我說過,以你目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雖....雖然你排行在我之下,本事卻一點都不會比我差,這....這到底是為什麼?狐狸,反正我橫豎都是一死,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櫻木對勝利的執念,竟讓流川起了一絲絲的佩服。「這哪有為什麼?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只能怪你沒好好用心!!」

「放屁!!我練功夫的時間比你還多呢。哼哼....我看你也沒多少力氣死撐了,搞不好,你今天也要栽在我手裡。」

流川與他對掌多時,早已筋疲力盡:「你也好不到哪去,紅毛畜生。」

「紅毛畜生就要你的命!!」

眼看櫻木已經走到最後一步,妖火力量全開的話,他將會立刻變為一隻麒麟怪,而流川也會魂飛魄散,連片灰都不剩。

「五師兄不要啊,六師兄是你的師弟,你不能下這種毒手!!」

「你們兩位是我最崇敬師兄,千萬別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不要啊!!」

「誰來阻止他們,師父啊!!你快點兒來吧!!」

湘北眾弟子束手無策,只好拼命向天祈禱。希望有奇蹟降臨.....

「狐狸,不要怪我....咱兩打打鬧鬧十幾年了,相信你也希望做出個了結。」

「....................是的。」

兩人對看一眼,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櫻木所造的靈障開始劇烈晃動,湘北眾弟子不停的往後退去,妖火力量即將達到頂點,周圍樹木的風化速度成直線加快。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白光閃進了火紅的靈障,隔在櫻木與流川之間。

「二、二哥!?」流川驚喊。

那人正是江湖人稱飛雁公子的三井壽,以絕佳的輕功和靈力聞名武林。三井面目英俊,雖身處極險之境,依然帶著一抹微笑。

只見他一掌抵著櫻木,一掌抵著流川,白袍在烈火之中,依然沒有任何損毀跡象。

「小三你讓開!!這兩股力量在你體內打架,你會成為廢人的。」櫻木無收掌之意,身上的麒麟皮竟在緩緩消失。

原來三井一面吸收櫻木的妖氣,在體內化為正氣之後,傳入流川的體內,替他治療內傷。

流川一面稟神調息,不禁暗暗為這位師兄所懾服。「二哥,夠了。在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就要散了。」

「你們還會擔心二哥嗎?想不到,我的面子還挺大嘛! 」

「這種緊要關頭,你還能說笑。小三,快點閃開...這是我和狐狸的恩怨,少來插手。」櫻木拼命想掙脫三井的手掌,無奈對方的力量太強,竟讓他像石頭一樣,動都不能動。

三井面不改色,專注體內移形換氣的工作,輕鬆的連滴汗都沒流下來。「今天真是謝謝兩位的恩怨,師父昨天才傳授給我靈氣挪移之法,現在正好讓我修練修練。」

「什麼靈氣挪移!?師父太小氣了,為什麼只傳給你!?」櫻木愛武成痴,聽到什麼靈氣挪移,興奮的無以復加,完全忘了還在和流川比試,"刷"的一下,收回妖火,麒麟皮也盡數退去。

三井見妖火已滅,連忙收掌,紅色靈障頓時消失無蹤。「呼....呼...我說櫻木啊,你要收功,好歹也先通知一下嘛。害我差點走火入魔了。」

流川猛咳了幾聲,發現身上的內傷竟然全部治好了,內功也長進不少,驚看三井:「二哥,你!?」

「哈哈,多學點本事比送命來得強。怎麼樣?有沒有浴火重生的感覺啊!?」

櫻木聞言,運了股氣,果然渾厚無比。這下他樂了,大喊:「小三你這套功夫,怎麼練成的?一定要教給我。」

三井折扇一攤,哈哈大笑:「那你也要有命學啊。剛才你若真要的和六弟做了結,哪來福氣消受?」

「........」櫻木一時無言,目不轉睛的看著三井。

「你們一味的爭強鬥狠,雖然打得不相上下,卻也終究是些不長進的粗淺功夫,有什麼資格學人家同歸於盡?不要忘了,江湖上武功比你們高強之人,比那海裡的魚兒還多呢。少沒志氣了吧?」三井折扇一收,往櫻木、流川兩人的腦門打去。

「可這臭狐狸害我的寶刀給陵南門的人給搶了去,這筆帳該怎麼算呢!?」櫻木氣呼呼的喊。

奇怪,這陵南門究竟搞什麼把戲!?火麟寶刀沒有主人的命令,絕對出不了刀鞘,搶去能幹什麼!?三井一時想不透,流川搶在他前面開口:「那傢伙是陵南門的少主,田岡茂一的兒子,仙道彰。」

「這件事情還是先去稟告師父,改明兒我再把靈氣挪移的本事教給你們。」三井看到散了一地的喜帖,緩緩撿起一張。「這東西,也別再送了吧。」

「可是...還剩下海南派沒通知呢?」櫻木頗感為難。

三井搖搖頭,無奈的笑了。「該來的不會少,不想來的自然就不來了。這是我的婚禮,我不希望在這玩意兒上費精神。五弟六弟,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二哥你呢?要當新郎了,還整天亂跑。」流川問道。

「別忘了,天上的飛雁,即使做了新郎,他還是隻飛雁。」說完,三井往上一跳,消失在樹叢之中。

湘北眾弟子這才氣喘噓噓的跑過來,圍著櫻木流川:「呼呼....幸好二師兄及時出現,不然後果都不敢想了。兩位師兄祖爺爺,拜託別再嚇唬咱們了。」

櫻木瞪了流川一眼,流川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然後各自轉身:「哼!!」

--------------------------------------------------------------------------------

武華山,海南派。

以『王者』為號召的海南派創立至今,一直是武林中頗受敬重的名門正派,地位與湘北齊名,並稱『湘南』。又以東湘北、西海南、南翔陽、北陵南為神奈川四大代表門派。此次湘北二俠之喜,海南派理當第一個收到請帖,豈料給三井這麼一擋,竟硬是給遺漏了。

海南派掌門牧紳一,已過不惑之年,倒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湘、南兩派世代交好,既然沒受到邀請,便只有登門恭賀一途了。

「父親,您真要這麼做嗎?湘北擺明了就是不請咱們參加婚禮,您別自討沒趣兒。」

海南派大師兄神宗一郎,是牧紳一親生之子,為人雖然隨和,但總不肯吃虧受氣。

「事情不能這麼快下結論,搞不好在路上耽擱了也說不定。咱們去拜訪拜訪,一來探探虛實,二來也算盡了應有的禮數。」牧掌門沉吟道:「宗一郎,你就跟著我去一趟吧。」

「父親教訓的極是,我這就去收拾行裝。」阿神點點頭。

牧掌門忽然想到什麼,又把他叫住:「你等會順便去紫霄堂看看信長,那小子頂了一天一夜的千斤墜,可別把身體搞壞了。」

「父親,這可是您下的責罰,怎麼又不忍心了?」

「哼,他一天不闖禍,我還覺得希奇了。此番你我都要離山,放這小子一個人,那還不翻天了。」牧掌門長嘆道:「帶他一塊去吧。」

「真是便宜他了。」阿神嘟濃一會兒,不情願地去了。

--------------------------------------------------------------------------------

海南派,紫霄堂。

一個長髮少年站在堂中央,雙手舉了兩個大球,臉上滿是哀悽之色,不停地往外觀望,一面大聲叫喊:「師父~~~阿神師兄~~~饒了我吧。要出人命啦!!」

海南派的一個小童,奔進來勸道:「清田師兄,你別再喊了吧。只剩半天,咬牙就過去了嘛。」

「就會說風涼話,你來提提看啊。什麼只剩半天!?實話告訴你,我連一個時辰都撐不下去了。師父啊,我不會再惹禍了,你相信我一次嘛。」

「我叫你別喊了,當心師父聽到會更生氣。」小童急得跳腳。

清田才不理這一套,依然大喊大叫:「師父,我手如果斷了,還怎麼練武功啊!?你不會這麼殘忍的,對不對?」

門外走進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手上拿了把海南派的疾雲刀。

「行了行了,別在那鬼吼鬼叫,你丟不丟臉啊!?」

清田頓時猶如看到了救星,哀聲連連:「阿神師兄~~你是來放我的嗎?」

「沒出息,才拿一天的千斤墜,你就成這副德行。要是罰你萬斤墜,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呢!?」

清田一聽還有萬斤墜,差點沒嚇得昏倒,忙道:「我的好師兄,您救救我吧。」

「信長,不是我要說你,實在是你太辜負師父對你的期望了。當年,我們海南派....」阿神又要長篇大論,清田大喊頭痛,想到這一聽,可能要聽個把時辰,眼淚都快出來了。

眼看清田兩隻手臂都在發抖,阿神也不忍心跟他玩下去了,當下拆了鐵鍊,兩顆重達千斤的鐵球,"砰"一聲,砸入地板的球槽。

清田的肉體頓時獲得解放,樂得他像小鳥一般。「哈哈...真是舒服極了,謝謝阿神師兄。」

「先別謝我,師父可是吩咐了,下次你要是在闖禍,就罰你三天三夜的萬斤墜。」

「是,我知道了。」

阿神嘆口氣,對他揮揮手:「知道就好,快去準備行裝,明兒我們出發去湘北。」

「湘北!?為什麼要去湘北!?」

「湘北二俠的喜事你沒聽說嗎?師父要帶咱們一起去祝賀祝賀。」

清田頓覺不解,問道:「湘北二俠?喔....就是那個人稱飛雁公子的三井壽嗎?那可希奇了,傳說此人是個風流少爺,怎麼肯安定下來成親?」

「這我怎麼知道?八成是他師父逼的,這新娘就是湘北七女俠,彩子姑娘。前因後果就不難推論了。」

原來是被逼迫的,真無趣。清田一陣厭煩,抱怨道:「我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阿神瞪著他,怒道:「少囉唆了,快去準備準備。」

「是。」清田吐了吐舌,退下了。

唉,想不到連最自由的飛雁公子都躲不過束搏,更別提他這隻關在籠子裡的小麻雀了。

待續
回三清小說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