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壞男孩
<PART 5 第一次發現的心動>
by 三井風


啊~好痛。又來了...真的好痛,四肢百駭的疼痛在啃食著他。好久以前,也曾經有過這種感覺,痛到心里卻
說不出口的疼痛。

然而,他自己卻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會痛?應該早就無所謂了...應該早結束了...但實際上,根本從來沒停止過。

告訴我吧。答案是什麼?

一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忽然迎面而來,輕松的微笑,似乎能叫他忘卻一切。

你是誰?

「我叫清田信長,你又是誰啊?為什麼一個人?」

清田....清田....!?

刺眼的白光把他模糊的意識漸漸拉回。他所看見的,卻是仙道那張爽朗的面孔。

「醒了醒了,終於醒了。阿讓,快去叫護士來。」

男子應聲而去。

他緩緩展開視線,像四周圍掃射。這是哪里?

「三井,你還記得我吧?我是仙道,仙──道。」

廢話,他當然知道,誰忘得掉那麼特殊的發型?可是嘴巴好乾,說不出話。

「真是的,昏睡了好几天,你不會失去記憶吧?」仙道看著三井呆滯的眼神,完全無法判斷他在想什麼。

昏睡好几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腦袋里好像一直放不下一個人...

「三井,你也忘記我了嗎!?三井!?」

就是他,就是這個聲音。三井掙扎著把臉轉向聲音的來源處,清田就站在門邊,臉上到處都是繃帶。
「...笨蛋...」

「笨蛋是你才對!!」清田再也忍不住,沖到三井床邊大喊:「你這個大笨蛋大白痴..誰要你救我?」

「我...我救你又不對了嗎?」三井驚訝的看著他,終於說出第一句超過兩個字的話。

「當然不對!!受傷很好玩嗎?你以為世界上都沒人關心你了嗎?那麼危險的狀況,你不會判斷嗎?
我寧可...我寧可死掉都不要你救!!」

面對清田一連串的指控,三井完全無法回答,只好凝視著他。

「你知道嗎?當你沖過來救我的那一刻,我腦中唯一能思考的不是我會怎麼樣,而是你!!我真的不想...
讓你為我受傷。」

這叫關心嗎?居然能讓他覺得有一絲絲感動。從清田的眼中,他似乎找到什麼,但很快便消失了。

仙道見狀,還是用一貫輕浮的態度表示意見:「算了算了,反正人都平安嘛。三井,醫生說你只有外傷,
沒涉及到骨頭。」

「是你們把我送來醫院的?」

「嗯.是啊。信長兄弟叫的救護車,我跟阿讓接到通知就立刻趕來啦。還好沒事,不然啊....」仙道指了指
清田,續道:「他可能還要在流20缸眼淚。」

清田臉一紅,高聲抗議:「哪、哪有?我才不會為了他哭。沒大腦的豬頭!!」

「喂,我第一次為了救人受傷,居然還要被罵?你給差不多一點!!」三井終於露出笑容。

「好啦~握手言和吧。三井,我還要回去幫你准備換洗衣物,醫生說你必須住院兩三天。湘北那邊,我在
去請假就好了。那,信長,就拜托你照顧三井羅?」

清田對於仙道還是有說不出的隔閡,只好點頭。

護士進來替三井量體溫,仙道就順便出了病房。走廊上,讓剛辦完住院手續向他走來。「怎麼樣?三井
好多了吧?」

「暫時沒事了。」

讓狐疑的看著仙道,忍不住問:「你不陪他?」

「有人比我更關心他,所以,我還是做點別的事吧。」

「可是你好像不太開心嘛?」

仙道沖著他一笑:「有嗎?我很好啊。」

「通常很好的人不會說自己很好,別裝了。心里不舒服就是要說出來,我可以免費接收你的心情垃圾。」

「真的沒有。你要是想幫忙,就陪我跑一趟湘北吧。」

讓看看手表,皺眉:「啊~為了你們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我好几天都沒工作。算啦, 反正君子有人成人
之美,我答應你就是。」

「好兄弟。喂,能否告訴我你的全名?老是阿讓阿讓的,都不知道你姓什麼?」

「這個嘛....告訴你也無妨。」讓掏出名片遞給仙道。

「我叫作"花形 讓"。鮮花的花,形狀的形,禮讓的讓。」

聽到這個姓,仙道差點沒摔倒:「花、花形!?那個翔陽的花形透跟你什麼關系?」

「簡單,他是我弟。」

不、不會吧?那樣一板正經的翔陽高材生兼籃球選手居然會跟這種?榻又隨性的人是兄弟?完全不搭嘛!!

讓看出仙道驚訝的原因,解釋道:「有那種弟弟我也覺得相當不解,也許是當初我爸媽是在山里撿到我的
也說不定~呵呵。」

......究竟是什麼樣的家伙?

*    *    *    *    *

從仙道出去病房之後,他就沒在開口說話了。清田坐在鐵椅上瞪著三井,看他何時會主動注意到自己。

房間安靜的出奇,三井絲毫沒有要動嘴巴的跡象,兩只眼睛一直仰望前方,好像在試圖尋找什麼。

清田覺得沒耐心了,開始猜他的心思。剛才明明還算開朗的人,會在瞬間安靜下來,只因為仙道...走了的
關系嗎?那自己算什麼?透明沒有顏色的物體,跟空氣一樣。

他不要這樣!!

「三井壽,你是不是想喝水?你覺得無聊嗎?想不想聊天?」

清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只希望他至少能回答一個。

然而,三井給他的回應只是搖頭。

什麼嘛!?是不是要他馬上變成仙道,三井才會開心?仙道,都是因為仙道。

「我想他應該還沒走遠,我把去他叫回來。」清田冷冷的拋來一句,就想往外走。

終於被拉回部分注意力的三井,呆問:「什麼?」

果然一提仙道,他就說話了。真是過分!!清田勉強壓抑住心中紛亂的情緒,回頭看著三井。「我想換
他在這里,你會比較舒服...所以我現在就去拉他回來,真正該離開的人是我,不是他。」

「你說什麼?你要把誰拉回來?」三井還是聽不懂。

他在裝蒜嗎?還會有誰嘛!?

「仙道!!我說仙道!!你喜歡跟他在一起,我會識相離開!!」

「你在那邊耍什麼白痴啊?我是哪里惹到你?」三井不解地皺眉。

「那我又是哪里惹到你呢?你不覺得我們從來沒好好相處過嗎?」

當然不是沒原因的,壞就壞在,這小鬼把那天在PUB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讓他想恨都恨不起來。

見三井沒答話,清田憂傷起來,緩緩開口:「三井, 那天在廟會,我几乎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相信
只要稍加時日,我們就會無話不談,我會成為最了解你的人..只可惜,你不并是這樣想的,當我看到仙
道他可以那麼自然和你攀談,那麼清楚你得一舉一動,我忽然發現,我跟仙道是不一樣的,不過跟你看
了一次煙火,那又算什麼?所以,你罵得很好,我是笨蛋,世界上最笨的大笨蛋。」

「我如果討厭你,我就不會救你。」三井這樣告訴清田,他也摸不清自己,事實上從很久以前,他就已
經摸不清自己了。

「你真的不討厭我嗎?我要確定的答案。」

可是三井沒有確定的答案,清田是個打籃球的人,從很久以前,他就非常憎恨打籃球的人,雖然仙道也是,
但畢竟被同化了,沒有任何隔閡。然而清田對他來說,卻像一個完全未知的生命體,叫他怎麼回答呢?

看三井再度沉默,清田知道他們之間還是沒有打破距離,一陣傷心扑上心臟,最後,終究只能讓它化為
血液,流遍全身。

他 脫一笑,用一貫的白痴來掩飾:「看我,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哈哈...蠢死了。三井是三井,仙道
是仙道嘛。對不起.....你餓了吧?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嗯~我請客,想吃什麼盡管告訴我吧。」

三井一愣,順口答道:「章魚燒。」

「居然跟我一樣,我也喜歡吃章魚燒耶!!好吧~等我10分鐘,馬上送到。」

看著清田奔出去的背影,有一煞那,三井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當初視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家伙,現在
卻要幫他去買章魚燒,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有點.....期待。

*    *    *    *    *

神奈川縣立翔陽高中,是一所學習風氣相當高尚的學校,雖然比起海南還尚遜三分,但能進翔陽的學子,
氣質都有一定的程度。但有一點很奇怪的,就是翔陽高中的籃球隊也是極端熱血,選手們只要踏進體育
館,便會馬上脫掉斯文沉穩的形象,而成為貫穿全場的野獸。

藤真健司,翔陽籃球隊的選手兼教練,實力能與海南的王者牧紳一齊名。他除了技朮高超之外,還生了
一副美貌面孔,橫看豎看都只能用"天使"來形容。

他是個天使,深歲的大眼睛里藏著兩顆嬌黑明亮的眼珠,水水亮亮,配合著170多公分修長的身軀和棕褐
色細柔的發絲,站在場外凝視著球員們打球,表情不帶任何起伏,完全專注的神情,足以構成世上最美麗
的圖畫。

看著這樣的藤真,翔陽頗負盛名的柔性中鋒花形透,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克制內心洶涌彭拜的感情,
讓手上的球能順利進籃。

美妙清脆的聲音,終於宣告他的成功。接下來,他會慣性的奔向藤真,期待,對方能夠開口贊美他一句,
只要一句,就算不是贊美也無所謂,只要能聽到他的聲音,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透,這次做得不錯。但守備略差,記得攻擊之餘,也不要忘了防守的重要性。」

如銀鈴般柔美的聲音,徹底抓住了花形的心。他略帶顫抖的回答:「我知道了,請你相信我吧。」

藤真點點頭,繼續針對花形剛才表現下評語:「但是剛才的進攻,我希望你能多利用高野和永野的守備
力,不需要一個人單打獨斗。敵人永遠不嫌少,他們能為你擋掉一個是一個,減少敵方襲擊,等於增加
我方得分的機會。」

「話是沒錯,但就算對方一起上,相信我也....」

藤真憤怒打斷:「不要低估你的敵人,更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透,你在判斷上面還必須多做磨練。」

「是......」花形應著,因為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反駁藤真的論點。

「還有,你覺得我們球隊整體的型態如何?」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使花形愣住了,低頭思索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低語:「這個嘛...藤真你如果
上場的話,球隊就會以你為中心運轉,我想無論是在防守或攻擊方面都沒有破綻....」

「那如果我不在場上呢?」藤真盯著花形。

「只靠我一人...攻擊方面還是沒問題的.....」

藤真冷哼一聲,正色道:「只是"沒問題"還不夠,花形,我希望你從現在開始,和隊友們好好練習"三部
戰朮"。」

三部戰朮!?花形整個人向後倒退一大步,難以置信的盯著藤真:「你居然真的想用三部戰朮?你瘋了
不成?」

「我沒瘋,這是...這是他教給我的致勝秘訣,我一定要去實行,証明他想的完全是正確的。」藤真大喊,
眼神中透露出痛楚:「我要大家認清他的才能,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稱得上是籃球界的霸主。」

「他那種人,算哪門子的霸主!?什麼三部戰朮,根本是紙上談兵,拿到實際球場上根本發揮不了任何
一點效果!!」花形太激動了,竟沖上去大力搖晃著藤真的肩膀:「你心里到現在還想著那個家伙嗎?
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他根本....他根本不配做我花形透的哥哥!!」

聽花形這番悲痛的辱罵,藤真頓覺五臟六俯撕裂般疼痛,憤怒的將花形推開,大吼:「不准批評他,我
絕對不允許你侮辱他!!你自己想想,當初他是為了誰才忍痛離開的?我...我....我愛他,你懂嗎?只要
他能回到我身邊,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在乎!!」

「你......你愛他?你還是愛著他嗎?」花形顫抖的問:「難道...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里?」

藤真痛苦的轉頭,深深的喘息著,腦中此刻只有他的身影,各種回憶在腦中閃過,直到他一聲不響的離
開,帶給他無盡的哀怨與沉痛,最後終於化為兩個再冰冷不過的字眼:

「沒有。」

"咚",花形手上的籃球掉落地板。原來,一直作夢的人是他,十几年來一直做著不屬於他的美夢。現在
夢醒了,才知道夢中的他,是多麼淒涼.....。

「我不會放棄的。藤真.....」

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棄,永遠不會。

*    *    *    *    *

仙道從沒去過湘北,如今為了三井,他今天第一次踏進這所號稱不良天堂的湘北高校。傳聞果然不假,
每個學生都是混混樣.頗有火爆浪子的氣氛。

「喂,仙道,你好像越靠越過來了嘛?」

聽讓此言,仙道赫然發覺自己几乎已經黏到他身上了,這一驚非同小可,他連忙彈開,連聲道:「對
不起...我有一點...」

讓很不以為然的幫他說出正確答案:「你整天跟個混混住一起,怕什麼呢?」

「三井跟其他混混不一樣,至少他沒惡意嘛。可是這里的人都好恐怖喔,找你陪我還真是對了。」

「你還像是個男人嗎?真膽小,有時候真覺得你的癖好,言語,動作,行為通通跟個小女生一樣,現
在還會有誰收集"兔寶寶"產品呢?」

仙道几乎是大喊出聲:「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

「上次幫清田搬家那次,我無意間看到的...啊~整屋子小白兔,真叫我啞口無言。」

被人這樣直言不諱的指出,仙道原本白皙的面孔立刻燒得火紅,跺腳大嘆:「你欺負我,死讓臭讓討
厭的讓!!」

「你又來了!!有人在看我們了啦!!」

仙道這才發現,兩個便衣帥男走在神聖的校園里面嘻鬧頗為不妥,可怕的是,他們已經招致許多異
樣的眼光。

「你看,那個刺謂頭,不就是陵南的仙道彰嗎?」

「原來他這麼"纖細"~~好可愛喔。」

「旁邊的大叔是誰啊?他爸爸?」

「我看是他爺爺,祖孫倆一起逛我們學校嗎?」

「啊,他會不會是要轉來我們學校啊!?」

...................................

仙道拼命忍住笑:「嗚....原來阿讓你是我爺爺啊...嗚嗚..」

還不都是你害的嗎!?讓狠狠瞪著仙道:「你敢笑出來,我就拔光你的頭發!!」

「好了.我不笑。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取笑我的逞罰,阿,讓,爺,爺....」

「你到底還干不干正事?我還有貨要送...」讓撥撥頭發,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仙道立刻拉住他的衣領,哀求道:「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嘛。陪我去找教務處吧。」

真是拿仙道沒辦法,只不過他表現出來的感覺好熟悉,似乎似曾相識..。

「唉~真像個小孩子,不知有多少愛慕你女孩子要傷心落淚呢?」

「那我可不管。」仙道甩甩頭,指著阿讓笑道:「你要是把胡子刮了,那些傷心落淚的女孩一定會展開
笑顏的。」

「關我什麼事?」

「我相信阿讓的真面目一定很英俊瀟 對吧?嗯嗯~乾脆等一下直接拉你去整容好了~~嘿嘿~~」

看著仙道詭異的笑容,阿讓不由得往後退:「你...你你你..別亂來!!」

「滾開,別擋路!!」一個冷峻的聲音讓仙道停下動作。

對方是名卷發男孩,耳朵鑲著耳環,標准的問題少年形象。「兩個大男人打打鬧鬧成什麼體統!?GAY啊?」

看他穿著運動鞋,手上還有護腕,仙道直覺脫口而出:「你籃球隊的吧?我聽說湘北有個很出名的後衛...
就是你嗎?」

「沒錯,我就是神奈川縣的第一後衛,宮城良田。」

「喔~原來你就是宮城良田。想成為第一後衛,你跟牧紳一較量過了嗎?還有翔陽的藤真健司,他們都跟
你一樣,打後衛的。」

聽到"藤真健司"四字,阿讓的表情忽然閃過一絲猙獰,但隨即消失。

宮城冷笑道:「我遲早會打敗他們的。因為我是湘北的救世主。」

救世主!?仙道忽然覺得,這樣子跟以前的三井好像...

「仙道彰,我會記得你。陵南的王牌,原來是個愛慕中年歐吉桑的GAY。」宮城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向
體育館。

仙道愣愣的看著阿讓:「怎麼辦?形象毀了...」

「反正你也沒在乎過,不是嗎?」

「說得也是。我們趕快去辦手續,我還得幫你整容的呢!!」

「別...別開這種玩笑,我說真的..仙道!!」

可惜,沒等他叫完,整個人已經被仙道拉走,連一點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了。

*    *    *    *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

病房中,仙道陳述了他們這場請假歷程,從頭到尾,說得詳詳細細,包括阿讓是花形的哥哥,兩人如何
在校園中被嘲笑,又如何遇見宮城,最後還包括一大段"阿讓整容記"。

清田在旁邊笑得抱住肚子,一面玩弄阿讓剛燙完離子燙的頭發。「太帥了..太帥了...真是太帥了...哈哈。」

「你還笑!?早知道...我就不跟這家伙去湘北了!!把我頭發弄成這樣,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不會呀...跟三井一樣,帥多了。而且...這樣才符合你年齡嘛!!」清田看像三井,給他一個可愛的微笑:
「你說對不對?」

從頭到尾沒發表意見的三井,其實早就對仙道的改造技朮深深佩服,點點頭:「是不錯。」

連三井都這樣說了..阿讓不禁低下頭來觀察自己這身造型。首先最大的改變當然還是那頭筆直的半長發.,
再配上新買的牛仔褲和襯衫,以及一雙黑色球鞋...足以讓他從23歲年輕到17歲。

一種莫名的喜悅襲上心頭,讓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好像真的不賴耶。」

「本來就很棒了。我都沒想到原來阿讓長得這麼帥呢~」仙道趴在阿讓肩膀上笑道:「感謝我吧。」

「謝謝。」讓轉過頭,一張清洗乾淨的面空,無比駿朗。

「真心的嗎?」

「真心。」

仙道臉一紅,連忙彈開:「討..討厭。害我越來越喜歡欣賞我的杰作了!!臭讓,你裝那什麼表情!?」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最期望我這樣。」

「誰期望!?少臭美!!」

不耐兩人的嘻皮,三井重重往床頭一靠,喊:「拜托,我還想休息呢,要吵架請轉移陣地。」

「好好好,我們走啦。信長,好好照顧三井喔。」仙道拍拍清田的肩膀,和讓一起走出病房。

清田望著先到離去的背影,喃喃道:「真想不到,他們的友誼會建立的這麼迅速....。」

「我們建立的才迅速呢.你忘了之前我還說要殺你的,結果現在呢?」

「一定是我太可愛了,你狠不下心。對吧?」

「我可沒這麼說,你那根本叫欠砍。」

「你又來了...看來我也要學仙道,帶你去整容拉皮才行。」

三井一愣:「為什麼?」

「肌肉松弛一點,幫助笑容啊。」

「白....白痴。」

兩個大男孩又笑開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三井發現,他自己越來越喜歡笑,自從遇到清田之後,
他几乎天天都在笑,盡管不可思議,但確實是他的轉變。

「喂,你...差不多也該去上學了吧?」

清田嚇了一跳,差點沒從位置上摔下來,這是三井主動問他的問題耶~太難得,真是太難得,簡直難
得離譜了。

「我....我...」他結巴的想回答這個問題:「我...下星期就要開學了,因為新生都比二三年級晚開學..三井,
你問這麼做什麼?」

「喔。」三井搖搖頭:「只是想了解一下罷了。下星期..我也差不多出院啦。好久沒回學校了...清田,
你覺得上學好玩嗎?」

清田抓抓頭,努力思考自己的感想:「嗯~不錯啊。在學校里可以認識很多新朋友,雖然上課很悶..但
我無所謂,因為我有籃球嘛。」

瞬間,三井心猛然跳了一下,籃球...籃球...。

「你知道嗎?我可是海南附中籃球隊的新人耶~牧學長,神學長,還有高頭教練都對我抱著很高的期望!!」

很...高的期望!?

「我相信,我一定會成為神奈川的Super Star,還有MVP。三井...三井?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Super Star...MVP....Super Star ...MVP....夠了。

三井突然暴吼:「那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別再說了,我不想聽!!」

他又生氣了,又這樣莫名其妙的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清田不停的道歉,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那里,心中莫名
其妙的傷心又擁上來,攻擊著他的淚腺。

三井嘆口氣,頭真的好痛,他根本不想傷害清田...都怪對方說那几個不該提的字眼。「別哭...也別理我.你
還是.離我遠一點吧。我大概病了…」

清田忙擦掉臉上的淚水,用力擠出微笑:「只要你不生氣就好了,那我先回去。晚上想吃什麼,再打手機
告訴我吧。...待會見。」

他說完,轉身要走。就在此刻,三井不知哪來的沖動,沒受傷的那只手臂想也不想就伸出去拉住清田,
一切發生的太快,清田連回頭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站著,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不知道為什麼,三井那一刻竟然不想再放手。

氣氛僵停,兩個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清田感覺到從三井手掌上傳來的熱力,一時間連自己姓什
麼都忘了。

「那個...我..」終究還是三井先開口:「對不起。或許我以前對你很不好,但其實我并不想那樣...也許,
我生了一種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病吧,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我...我很感激。因此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
我們不適合做朋友...你再繼續跟著我,你的快樂會消失..會抹滅..這都是我所不愿意見到的事情..所以...所以...」

他連說了兩個所以,便在也接不下去。不論他說這篇話的動機是什麼,他都認為自己大概被附身了。

清田愣愣的聽著,心跳起伏速率漸漸增快,直到三井停止,他才開始去回想三井剛才那些話的意思。
然後,約思考了五秒鐘,他給三井這樣的回答:「所以,我還是要繼續跟著你。」

「啊?」

「對我而言,跟著三井就是一種快樂,如果三井丟下我不理的話,我才會失望傷心難過..我的快樂才會
長翅膀飛走,既然三井不愿意看見我消沉,那我就更不應該離開三井啊。所以.我跟定你了~」

「你....這是什麼歪理!?我真是...輸你了。」

清田迅速轉身,笑道:「你從來就沒贏過我,不是嗎?」

說完清田輕快的跑出病房,嘴理還哼著莫名的曲調。

那首歌他聽過,熟悉的旋律蕩在耳邊。你從來就沒有贏過我,從來就沒有贏過...。

那晚,三井失眠了。微笑的清田、可愛的清田 、生氣的清田、傷心的清田、白痴的清田、自大的清田、
幼稚的清田、....各種清田灌滿了他的腦袋,他的心,還有他的思想。

怎麼會這樣呢?

*    *    *    *    *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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