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
<PART 1>
By Garcia


“知道這首曲子叫什么嗎?”
黑暗中的聲音低沉的問道,中性而平緩的語調里帶著嘶嘶的喉音,飄浮在幽冷的盛著月色的空氣里尤如
潛伏在陰濕處的蛇向獵物發出的警示。
站在門口的少年走了進來,沒有聲息的,甚至在經過兩旁的幽幽燈火時都未帶起一絲風。

“蝶戀花。”
象是在講自己情人的姓名一樣,那聲音徒然變的輕柔。
“很好聽是嗎?”

少年沒有回答,月光籠在他挺拔的身上,衣物和人都變成透明,夜色的發掩住眼睛,卻沒有掩住冷冽如
冰的眼神。
“為什么給我解藥?”
和眼神一樣冰冷的聲音里有著與年齡相符的青春氣息。

“知道解藥的名字叫什么嗎?”
“……”
“蝶戀花。”
“……”
黑暗中的人擦著火熠子點亮了桌上的油燈,火光映照下那張蒼白的臉孔泛著妖異的笑,他側著頭仰望著少
年,跳躍著幽光的眸子里閃過刀鋒般的明亮。
“我不習慣抬著頭講話。”
“……”
少年沒有動,垂著的手握緊了那只青花瓷瓶。
“你不信我,就放下它罷。”
男人垂下眼睛,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出了一段山澗和白云的優雅,只是這份優雅在如此的暗夜里被披上
了一層戾氣的紗,就如同琴的主人在垂眼的剎那將心情寫在了眉宇間。

“為什么給我解藥。”
“為什么要問原因呢?”
“我不想欠誰的人情。”
原本還在笑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后突然變了臉色,撫琴的手一用力二十五根弦同時斷開,寂靜的空間發出令
人心悸的悲鳴。
少年微一動容,瞬時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備,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危險他太了解了。

“還真是象呢……”象是囈語般的,散去凌厲的攻擊氣息后的男人帶著一臉奇異的笑道:“我不習慣抬著頭講
話,你坐下來好嗎?”
過份柔和的聲音讓少年有些不能適應似的皺了一下眉,但沒什么猶豫的他按照請求做了。

“知道為什么我會給你解藥嗎?并不是因為你是湘北的人,也不是因為你是流川楓。”
“……”
“只是因為你要的是紫蘭情咒的解藥。因為你在受了傷后居然還能擊傷丰玉的左右使者。因為你的劍有著足
夠的凌厲和美麗。”
“……”
“你不明白,但沒關系。”
“你要同我解釋原因嗎?”
男人看著流川不置可否的笑起來。
“南烈,我不想聽你編故事。”
“直呼國主的名諱是在犯上啊,流川君。”
“……”
“那么我們說些正經的事罷。外族山王結盟北疆諸國欲南下入主中原,而神奈川兩大強國海南和翔陽反目已
有十多年、湘北異軍突起卻被排斥、陵南野心勃勃暗中與武園等國勾結,這樣的現狀你有沒有想過是如何
形成的?”
“你想說什么?”
見到少年疑惑的模樣,丰玉國主的笑意更深。
“再復雜的東西總有個根源。想聽嗎?關于蝶戀花的故事。”
南烈的眼神讓流川有些眩惑,他不自覺的將右手置于胸前,攤了開來,精致的青花瓷瓶發著冰冷的光。
“蝶戀花。”他低聲重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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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發生在十年前,那時我還只有十九歲。
十九歲。當你眼前這個人還是丰玉國儲君的時候,他的苦痛與驕傲是同時并存的。十几萬臣民要在這樣荒
涼的沙漠里象狗一樣生活著,國外之人都擯棄提到這里,似乎只要念出這個詞就會沾染上惡疾。現實的殘
酷讓他苦痛也刺激著內心的自尊與驕傲,因為一切并不是不斷生產出來的可怕毒藥造成的,而是擁有太多
的秘密。

丰玉有著神奈川所有的秘密。
你應該聽說過這片沙漠的傳說吧?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有著隱藏在內心的秘密,一個人的秘密無數人的惡夢。
也許在酒店里的老板是某國叛軍的內閣領袖,也許賣花的女人是懷上了私生子而逃跑的寵妃,也許鐵鋪里
的白發老者就是傳言里最可怕的殺手,也許告訴你方向的英俊青年就是被通輯的大盜。在丰玉可能沒有水
也沒有鮮花和綠林,但這個國家有的是價值千金的秘密。
人總是因為畏懼而憎恨。

十年前的今天,是個有風的日子,丰玉的風如同它性格,猛烈而持久。
那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在這里住的久了抑郁和煩躁是經常的,所以我騎著馬在大漠上發泄著所有的不滿。
不知跑了有多久,風里傳來了刀劍撞擊的聲音。私斗在這里太平常了,孩子們是拿著死者的武器玩鬧著長
大的,就連在街邊賣煎餅的老媼見到有人全身是血的倒在面前也是連眼也不會眨一下的,啊,說這些做什
么,你怎么可能會懂的呢?
當時我會去看的原因只是因為劍破風聲帶來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至少在十九歲的我是從沒感覺過的。
一定是高手在搏命。

那是一次圍攻。
雖然從沒離開過丰玉,可我知道拿刀的是黑鷹上川無言,拿流星錘的是劈靂金鋼凌曉風,拿長槍的是玉面
修羅安室蘭,拿鋼鞭的是赤鬼木村櫻九玄。喔,你在驚訝,沒錯,他們的確是傳言中消失在沙漠風暴里的
翔陽和海南的大內高手。
其實這樣四個人面對的只是一個人而已。
那天風沙真的是太大了,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只能看到劍光。那是我見過的最快的劍,最美的劍,最凌厲
的劍。劍帶給我的是從未有過的悸動和震驚,我看著他一劍穿過安室蘭的咽喉,在左肋中了一刀的同時砍
掉了上川無言的頭,接著是凌曉風,他被攔腰斬成兩截,最后一個敵人在企圖跑掉的時候,劍光如虹從他
的后心穿過。
只是一柱香時間。
美麗的血染紅了黃沙,但很快又被黃沙掩過,不留一絲痕跡。
那個人從尸體上抽出劍,向我走過來。應該是要殺人滅口吧,可我連逃的想法也沒有,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由遠及近,站在我的面前。

他身著在沙漠行走的人最常穿的衣物,有些骯臟的面巾遮著臉。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里面有著疲憊、
憔悴、哀傷和深深的倦怠。一個剛剛殺掉四名高手的人,他的眼里居然沒有殺意和興奮!多么奇怪!!
“這種天氣小孩子不應該出來的。”
他很溫柔的說,聲音如同三月的春風,只是夾在柔和聲線里的疲憊同他的眼神一樣沉重。然后我看到他的
面巾漸漸滲出血來,而他的眼神開始變的迷離,當他倒在黃沙上失去意識后,我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
扶起他,見血不斷的涌出來我去掉了他的面巾,那樣的臉色告訴我他中了毒,而且絕不是一般的毒,搭脈
而診我才真正的驚異了,很重的內傷和紫蘭情咒。啊……我當時的表情同你現在的一樣,除了震驚還是震
驚,這樣的身體狀況居然可以在舉手之間殺了四個高手。
也許是因為好奇,也許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總之我把他帶了回去。

他一直在昏迷,我則為了天下第一毒而絞盡腦汁。
紫蘭情咒的事你也許聽說過,那是我祖父研制出來的,他因情而傷心終身故此才用盡一生心血制出這樣一
種奇怪的東西。毒已經夠麻煩了,而他受的內傷更令人頭疼,如果我沒判斷錯那是失傳已久的雷霆斷風掌。
這樣的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樣撐過來的。
在試過各種方法后,他依然沒有起色,嘔血現象越來越嚴重,但是在腐骨噬心的疼痛下他始終沒喊過一次,
就連呻吟都輕的几乎聽不見。
我沒有放棄醫治,不眠不歇的查閱著醫學典藉,但當翻完所有的書后我終于失去了希望。那樣的心情你是
不會明白的,當你想救的人在你眼前漸漸失去生命時,那樣痛苦的心情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雖然
我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喝醉在寂靜的大漠上,象狼一樣的叫著,然后筋疲力盡的倒在沙堆上望著大的出奇的月亮發呆,
一直到深夜起風時。

當時我正准備回去,風中傳來了奇異的芳香,那樣香味竟不是人間所有的,我情不自禁的隨著香味尋去。
在一塊岩石的旁邊開放著一片白色的小花,花冠都朝著月亮的方向,葉子只有兩片不是綠色的而是深藍色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嗎?那是一種叫夜瓏的花,它們只生長在沙漠,五十年開一次,只有半柱香的開花時間。
它是人間最珍貴的解毒良物。
十天后,他第一次神志清晰的睜開了眼睛。
而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里好亂。
我并不覺得生氣,因為他的笑容比春陽還明麗。

非鬼者莫入。
這是丰玉的規矩,進了這座城就不再是個人。
他從未說過自己的事,密探們從蛛絲馬跡中也尋不出究竟。所以我知道真象必是驚天動地的,這個人的秘
密不僅牽涉某個國家而是整個神奈川。
他是陵南的皇族,又同時被翔陽和海南追殺。這是我最終查到的結果。

“所以我不喜歡血統帶給我的痕跡。”
面對我的問題,他皺著眉道。窗外還是飛沙走石,屋內很干淨,一叢沙漠玫瑰在瓷瓶里綻放著她的鮮艷。
他說的痕跡是指身上的異香,那是陵南皇族的標志。
“翔陽和海南?我記得丰玉除了制藥還有一項無國可比的能力。太子為什么不調用密探查清楚呢?”
他懶洋洋的聲音卻讓我一驚,看來身份隱藏的并不好,但我還很愚蠢的問他為什么會知道,他笑著說:
“你當我是傻瓜嗎,讓我這樣的人如此悠哉的活在魔都丰玉,除了國主就是太子能做到了吧。南殿下。”

翔陽和海南派使者來丰玉調查的事我沒對他講,明著是來查大內高手在丰玉邊境失蹤一事,真正的目的是
來找他的。其實就算來找私逃的王妃叛國的王儲都可以明著講,為什么卻要為了一個不入皇籍的陵南貴族
隱而又隱的不說明白呢?里面的玄機居然深到這種地步!
不論怎樣,他,我不想讓任何一方得了去。
所以最后強勢如花形透聰明如神宗一郎也是無功而返。已經半退位的父親了然在心卻什么也不說,太傅只
對我說你現在種的因將來就要承擔它的果,好友質問我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讓丰玉置于險地值得嗎?
其實我這樣做只是為了他的一句話:丰玉是神奈川最干淨的地方。

有些人天生就有這樣一種氣質:在具有親和力的同時又讓人敬畏遠離。他就是這樣。我為這種氣質著迷,
想要他。你不用皺眉,丰玉國主從來就不是君子,我喜歡美麗的東西,只要擁有過,就算短暫,這一生
也無悔了。
讓人驚訝的卻是我吻他的時候,他沒用推開我,甚至連著惱都沒有。
為什么?
“我不想欠誰的人情。”
他的微笑可以在任何時候出現,但這個時候表示什么?是嘲笑嗎?
“我不會介意的,因為欲望是很正常的東西。第一次見面時,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噬血,現在只是換作
了情欲。”
過份的平靜几乎想讓我殺了他,所以象所有瘋狂的人一樣我把他壓在身下咬著他的唇和舌,咬著他的肩
和胸。但當我對上他的眼睛時欲念忽然的就消失了。
為什么到現在他居然還可以用這種眼神看著侵犯自己的人呢?難道真如他所說:為著什么人或事激動其
實是件好事,至少証明了還有性情和靈魂。
那么你呢?殺人和做愛都沒有感覺嗎?我問他。
“沒來丰玉以前我就已經是鬼了。”他這樣告訴我。

他會露出孩子一樣笑,也會冷冽如冰的蔑視一切,不論怎樣都未曾失控,除了那一天。
因為我用藥的失誤,他的傷和毒同時復發,那真是極度恐怖的一夜,在痛苦中一向鎮定的眼睛也已迷失
了方向,他抓著我的手臂口里喊著“媽媽”,血從嘴里不斷涌出來,滲透他的衣襟后又染紅了床單,接下
來我不知他將我當做了誰,一臉恍惚的他坐起來看著我,蒼白的臉,蒙上了一層薄霧的眼睛,還有下頜
殷紅的血跡,在那樣深的夜里,在微弱的燭火下眼前的人象極了鬼魅。

“為什么你要這樣待我?”
他喃喃的說,冰冷的手指划過我的臉,那樣奇異的眼神讓我想逃走,可是卻一動也動不了,我被他眼中
的迷離深深吸引著,突然的那層迷霧沒有了,狂亂的烈炎燃燒起來,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固定住我的臉。
“為什么你要這樣待我!!”
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吻上了我,濃郁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刺激著所有的興奮,但沒過多久他就把我
推開了,失神的跪坐在床上,緊緊抱著自己的肩,疼痛讓他象風中的秋葉一樣顫抖著,我想扶住他但他
卻撥開我的手,好象身體已不能再負載任何東西,哪怕是輕輕的碰觸。
他不可以不吃藥,于是我強制的將他攬在懷里,想把藥喂給他吃,可他又一次掙扎開了,他笑著几同瘋
狂的喊著:“我死了你不是很開心嗎!”
直到他喪失意識前我才將他制住。

他已經無法自行入藥了,是我口對口喂他喝的。藥性很猛我不知他是否可以撐過去,我記得在做試驗的
時候成功的例子并不多,大多數人因為過度的痛苦而瘋掉了。我將他的手綁在床頭,又在他的嘴里塞進
了棉巾,瘋狂很容易讓自己傷害傷自己,如果他瘋了……我會殺了他的,親手。因為美麗在玷污前還是
毀滅比較好罷。
等待令人焦躁。他漂亮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然后順著臉頰的線條消失在后頸。那時我在想也許
上天讓我遇見他是為了補償這個人經歷的苦痛罷,是的,我要給他歡愉,即使他醒后會殺了我。
你又皺眉了,是恥于聽到有關情欲的事嗎?正人君子們都是這樣的罷。

……后來,他不知是被哪種感覺喚醒了,沉沉的呼吸夾雜著含混不清的呻吟,充滿著悲哀的眼睛看著我,
不,不是我,是我身后的某個影象……他又開始嘔血了,白色的棉巾里滲透了紅色的液體,死亡的氣息
和色彩是情欲最強烈的刺激物,我沒有停下來……
燭火不知何時熄滅的,四周死一般的黑暗與寂靜。我伏在他的身上,熾熱漸漸退去,他的心在跳,很微
弱但并不雜亂,當手撫著他的發在不經意間觸到潮濕的冰涼時,我才驚覺他在流淚,解開他手上的繩索,
去掉到他口中的棉布,將他擁入懷中時聽到他輕而不連貫的囈語:
“為什么你要這樣待我?”
那個“你”不是我,我知道的。

他在丰玉住了三年,我和他之間再沒有逾越過那條界線,他不需要憐憫,我也不需要施舍,他只是要在
這里養好身上的傷,我只是要研制出天下第一奇毒的解方。心中的某些東西就讓它藏在最深處好了,我
只要知道他并不象自己所說的:沒來丰玉以前就已經是鬼了。這樣就足夠了罷。
某一個春日,丰玉有難得的溫柔陽光,他就坐在那片春陽里撫著琴微笑著對我說:
“你知道這是什么曲子嗎?蝶戀花。很好聽是嗎?這是很久以前一個我最愛的人教我的。”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到那個“你”以及蝶戀花。

卷絮風頭寒欲盡。墜粉飄香,日日紅成陣。新酒又添殘酒困。今春不減前春恨。
蝶去鶯飛無處問。隔水高樓,望斷雙魚信。惱亂橫波秋一寸。斜陽只與黃昏近。

所以我知道他要走了,也許再也不能見面。但我沒請他留下,因為當一個本已生無可戀的人眼中有了奪
目的神彩那么他一定是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在他眼中的閃爍光焰是最令人不寒而栗的那種。可怕而堅定。
最后他對我說:
“如果可以能不能將紫蘭情咒的解藥叫做蝶戀花呢?因為它念起來真的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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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撥了撥燈芯,已快熄的燭火搖晃著明亮起來,他抬眼看著坐在對面的少年,微微笑著。

“你再沒見過他?”
“沒有。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和姓名。”
“……”
“不過,他現在的名字我到是知道。我想你應該聽過。”
“……”
“仙道彰。”

不出所料的少年的眼里有了急劇的變化,深不見底的眸子因為驚訝而顯得比平時更為凌厲。
“你說誰?!”
“除卻巫山不是云。你身上的那個東西是他給你的罷。”
南烈從脖頸上取下一個挂飾放在手上,玉質蝴蝶在燭火里流動著溫潤的光。
“我這里也有一個,曾經滄海難為水。這本是一對,臨別之時我送他的……”
南烈的話還未講完,流川楓已霍然起身轉身向外走去。
“你回到湘北只怕他已走了!”
流川停了停沒回頭。
“我會找到他的。”

少年消失在暗色里,南烈怔怔瞧著空曠的黑暗然后舒了口氣倒身斜倚在躺椅上,手里把玩起那枚玉飾。
“蝶去鶯飛無處問,隔水高樓……你想我說的,我已對他說了,你想我做的,我也已經做了,可是你想
放過一個人,只怕就不能達成心愿呵。你明白嗎?”
他似沉浸在什么奇妙遐想中一般,閉著眼帶著笑,手指輕輕晃著絲線,玉蝴蝶如同活著一般在暗夜中
翩飛著。
過了半晌他忽然睜開眼睛,揚聲道:
“熏,你進來。”
門外細細的應了一聲,纖巧的身影穿過黑暗走到君王前,跪了下來。

“主公。”
“嗯,你都聽見了?”
“是。”
“為什么不高興?”
“主公為什么要放過那個湘北刺客?您……喜歡他?”
南烈低低的笑起來,他探身一把拉過那個清麗的少女攬入懷中。
“你忘了嗎?我只喜歡過一個人。”
“……”
“放過流川就是因為不想讓湘北獨善其身啊。”
“熏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啊,天還早,我們還有時間……”
……

風吹,燭熄。
夜色,深沉。
蝴蝶,隱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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