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
       ＜Part 4　霧＞
        by 夢翔

       在自己房裡的流川在床上懶懶的翻了個身。



       奇怪了，今天床怎麼怎麼睡都不舒服呢？

       ………才六點半呀？怎麼覺得好久了……

       小夕怎麼還沒來？不會身體又不舒服了吧？



       流川又翻了個身，眼前的正是床頭櫃上相框裡的一張小流川和小出雲合照，兩個
       人斜眼瞪著對方，可能剛吵過架吧！

       那時後小夕還比小楓高呢！流川還記得他小時後的志願──他有一天一定要長的
       比小夕高！僅管流川媽媽常常跟他說女生發育早，小楓沒幾年就會比小夕高了。
       小流川還是常常為這件事不高興，說也說不聽。



       從不知何時開始就有快要失去小夕的感覺。

       那時是直覺的相信一旦自己比小夕高大，就能好好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或事帶走
       她。

       可是如今已經高過她一個頭了，那個莫名其妙的感覺卻越來越強，好怕哪天醒來
       小夕就消失了。 

       真的……是自己太依賴她了嗎？沒有了她的生活還過的下去嗎？

       不敢想…睡覺吧！每次一睡著她就會出現不是嗎？從小就老吵我睡覺的傢伙……

　

       流川才一合眼，出雲和木暮有說有笑的畫面馬上浮現了出來。

　

       該死！……想他們幹嘛？這樣又要睡不著了……

       他們兩個是怎麼湊在一起的？物以類聚？…他們兩個的個性是真的很像。

       不過什麼跟什麼嘛！真是神經病……

       以前這種事其實也不是沒發生過，追小夕的人多，小夕對他們每個人也都很友善
       ，說什麼：『他們只想交個朋友，對人家兇幹嘛？』

       嘖！對自己的魅力一點都不自覺，還反應超遲鈍就是她那種人。

       對那群無聊蒼蠅我根本懶的去理……

       可是木暮……看他跟出雲那麼親密就是怎麼都看不慣。

       也不是不喜歡木暮學長啦！他……人還蠻好的。

       可是他跟出雲擺在一起，就是說什麼也看不順眼……

 

      『小楓？』 門外傳來的正是出雲的聲音。

      『……』

      『又睡覺啦？』

      『才沒有……進來呀！』

       出雲推開了門，她的腳邊跟著冒出一團白白的東西。

      『小雪，醒著的流川楓呢！百年難得一見的呦！』出雲對著身旁的小白毛球說話
       。

      『嘖！……』流川就又往床上躺。

      『好了啦！起來了！』

       流川翻了個身。

      『你叫我來看你睡覺的呀？』

       流川還整個人窩在被窩裡。『啊！什麼東西？』

       出雲用過枕頭砸臉功，可是今天砸在臉上的東西怎麼特別硬？

       流川揉著鼻子坐了起來，眼前的是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物。

      『妳送的？』

      『你親衛隊裡的一隻小糊塗蟲送的，送到我家去了。』

      『什？不是你送的給我幹麼？』流川原封不動的把整盒禮物丟到垃圾筒裡去了。

      『你也真是的，對她們好一點不行嗎？』出雲轉過身去放下書包，拉出一本本的
       筆記和教科書。

      『咦？小雪呢？』流川故意轉移話題。

       一隻雪白的小貓從流川丟在地上的衣服裡鑽了出來，甩了甩頭。

       坐在床沿的流川歪頭看著這隻叫小雪的貓：『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呀？』

       小雪一躍，跳上流川的大腿，頭頂著流川的腹部蹭呀蹭的。

      『今天先讀什麼？』站在書桌旁的出雲問道。

      『不知道。』流川竟只顧著跟小雪玩。

      『……真的比不上一隻貓。』

      『妳又不會追著毛線球跑。』

      『（汗）懶的理你了。』出雲拉出自己的數學功課，自顧自的開始寫。

       流川想玩就由他去吧！反正催也沒用。

      『唸英文課文給我聽。』流川還抱著小雪，拉了把椅子在出雲旁邊坐了下來。

      『好……我唸。』小夕放下手邊還沒做完一題的數學功課，拿出英文課本。

      『lesson eleven right？』

      『我怎麼知道？』

      『（汗）……okay, lesson eleven, Sunset in October
       The sun is hanging on the rim of the mountain. The clouds have 
       been dyed into shades of crimson red and radiating gold. Rays of
       golden sunbeams pierce though thin layers of cloud, reflecting on
       a near by twinkling river. A gentle breeze pass though the air,
       causing maples leafs to dance toward the sky ………
       小楓？睡著了？小楓！！』

       流川揉了揉眼。『……不能怪我，妳唸的像晚安故事……妳看，連小雪都睡著了
       。』果然，小雪正窩在流川懷裡睡的正舒服。

      『小雪！連你都……』雖然小雪是出雲的寵物，但牠每次跟流川碰在一起，就會
       變的跟流川很像，還常常搞不清楚牠真正的主人是誰。
     
      『教我數學！』小楓又提議。

      『好…我教……』出雲放下英文課本，又拿起數學課本。『哪題不會？』

      『嗯……第五題。』

      『昨天不是才教過？你說你會了。』

      『那第六題。』

      『（汗）好吧，第六就第六……』

       就這樣一科接著一科，在出雲一面懷疑流川到底聽了多少的情況下，過了兩個小
       時……

      『英文、數學、日文、物理、地理、歷史通通都讀過了……小楓，你明天到底有
       幾科要重考呀？』出雲已經快累倒了，流川除了好像有聽沒進外，精神倒是出奇
       的好。

      『明天？沒有呀！』

      『小楓，你……』要不是脾氣練的很好，小夕可能已經把整個書桌砸到流川頭上
       了……『明天沒考試嗎？那我要回去了。』出雲抱起睡的死死的小雪，自己也覺
       得快倒了。

      『數學再教一次！』流川顯然不要出雲走。

       小夕嘆了一口氣，轉身正面看著流川：『小楓？你是怎麼了？』

      『………』流川刻意躲過出雲盯著自己的雙眼。

      『有事要問就問呀！』出雲溫柔的問。

       該死！怎麼又被她看出來了？其實小夕常常比自己還暸解自己在想什麼。反正也
       習慣了！流川轉身站了起來，又往被窩裡鑽。

      『真的不問嗎？』出雲開始收拾她的書本。

      『………』

      『好吧，那我走了！』出雲一面整理著。

      『妳跟木暮學長……』流川忽然坐起身，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怎麼樣？』出雲其實在走入房間的那一刻就看出流川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了。
       不過她一定要聽他親口說，她想知道小楓對這件事到底有多在乎？這…很重要。



       要問嗎？……流川也被自己搞糊塗了。
 
       怎麼會突然對小夕跟其它人的事這麼在意？

       說真的連自己都很……欣賞木暮學長，小夕可能也是吧！

       ……可是，如果他們真的要在一起，我管的著嗎？

       ………管不著，還是想管……我不要小夕跟木暮在一起。

       不要！小夕可以罵我任性，但是我就是不∼∼∼要！



      『小楓？』出雲盯著發呆中的流川。

      『沒事。』流川又往後一躺。『啊！痛……』

       出雲馬上靠到床沿，輕揉著流川撞到床頭的後腦。

      『小楓……小心點嘛！你對湘北球隊這麼重要，出事了怎麼辦？』

       被吵醒的小雪又鑽到流川身邊撒嬌。

      『妳跟木暮很像ㄟ，妳知不知道？』

      『是嗎？』

      『嗯，上次我練習撞到頭他也說一樣的話。』

      『你真的對湘北球隊很重要呀！』

      『我只對球隊重要？』不知怎麼，流川的話裡充滿了醋勁。

      『當然對你身邊關心你的人也很重要呀！』

      『誰？』

      『很多呀！你對你的父母來說就很重要。』

      『騙人！』

      『小楓你……他們常常出外工作也是為了你好呀！』

      『……』流川還是不高興，低頭撥弄著小雪的耳朵。

      『你對小雪也很重要呀！』出雲也伸手撫著小雪的白毛。

      『我對你重要嗎？』盯著出雲，流川的表情很認真。

      『不要問傻問題。』出雲一面微微的笑著，心裡卻開始擔心。

      『我對妳重不重要？！』 流川一定要個回答：『還是我只是老給你添麻煩的人
       ……？』

      『怎麼會呢？小楓，不要說傻話，你可是獨一無二最特別的小楓呢！』這是我的
       真心話，可是小楓，你千萬不能也這樣想…… 

      『那我對你來說很重要？』

      『那是當然的啦！』

      『那妳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我……』小楓你怎麼忽然問這種問題？事情怎麼會變這樣……

      『又騙人！』流川轉過頭去。

      『小楓，你好好讀書，如果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出雲也不知道接下來能
       說什麼。

      『……』難過的死寂。

      『海南大學就是很好的學校，還有很好籃球隊，木暮學長就說他會去考海南。』

      『提他做什麼？』

      『沒……只是在說你應該也考海南……』

      『那是男校！……出雲夕！你不要敷衍我！』流川生氣了，自己也不知道在氣什
       麼。反正想到小夕跟木暮就不高興！

      『……』出雲咬著自己的下唇，合上眼………眼淚不能流，一滴也不准流！

       流川盯著出雲，等著……

       出雲卻轉過身去不讓流川看到她的臉。彎腰收拾了幾件在地上的衣服後，提起自
       己的書包，抱起小雪便往門的方向走。

      『小楓，』出雲在門口停了下來，但還是沒回過頭。『我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
       …對不起！』

       流川靜靜的坐著，走道的另一頭傳來關門的聲音……



       她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我想聽她說的不是這個！

       ……真的，好久沒跟小夕吵架了。

       說是吵架，倒不如說是自己對著出雲鬧脾氣……

       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看過小夕生氣，好像一出生就很懂事了。

       一開始還覺得她好假！哪有人能對大家都這麼好，這麼有教養？

       不過漸漸的發現她真的好特別，好特別………

       還記得小時後還傻傻的問小夕，她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小時後……好懷念小時後……那時後，自己世界上只有小楓和小夕，沒有別
       人……沒有木暮公延！

 

       流川想著想著，漸漸的也睡著了。

       在夢境中，他回到了與小夕的初遇……



       那時流川國小二年級，父母忽然說爸爸以前在英國的同學也回日本了，買的房子
       還就在隔壁，晚上要請他們全家來吃飯。

       對小流川來說這件事跟他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吃飯就吃飯，反正有飯吃就好了
       ，管他是跟誰吃？所以在飯桌上他根本沒注意到這個靜的出奇的小出雲。

 

       吃過飯後，倆對夫妻留在飯廳聊天。

       出雲抱著一本書，一個人到客廳坐在沙發的一角看書。

       一時無聊的小流川也溜到客聽來了。

       本來是要來打電動的，卻看到一個坐在自己寶座上的奇怪小女生。

       小流川踱到沙發旁，下巴頂在椅把上，冒頭對看書中的小出雲的說了第一句話：
      『妳是書呆子呀？』

       小出雲抬起頭來看著身邊這個奇怪的小男生，眨了眨眼：
      『Do you play basketball？』

       小流川根本聽不懂英文，好奇的歪頭看著小出雲。

      『basketball……籃、球……你、會不、會……籃、球？』小出雲用她口音很
       重的日文努力的想翻議她剛剛說的話。

       籃球？流川想了想。在電視上有看過呀！不就把球放到籃子裡？有什麼難的？
      『會呀！』他就這麼直接的回答。

      『明天早上……打籃球……好嗎？』小出雲斷斷續續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

       從小就不認輸的流川一下就答應了：『好，明天早上。』

       出雲笑了，朝陽般的微笑

       那，是流川籃球生涯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