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天堂
　　　　＜PART 4＞
         By 玲

       「阿楓﹐這段在人間的日子怎樣﹖」



       「我想延長逗留的時間。我想多了解人類。」



        他笑了笑。

       「嗯。你終于開始體會到人類的苦了吧﹖也好，我就讓你多逗留

        幾個星期。不過，我要先聲明。你上次為那病人解除疼痛是觸

        犯條例的。這次我可以不追究，不過如果下次再犯，我會處罰

        你的。」



　　　 「謝謝。」



        *******************



       「流川﹖你來這裡干什麼﹖身體不舒服嗎﹖」

        木暮在醫院的走廊看見了流川，嚇了一跳。



        流川搖搖頭。

       「我來觀察。」



       「觀察﹖」木暮想了一下。什麼叫“觀察”﹖觀察什麼﹖



       「就是想看看這裡的人。」



       「噢。」還是不怎麼明白。



       「木暮醫生，你有空嗎﹖帶我到處看看。」



        木暮看了一下手錶。

       「嗯。。。可以，我剛好要下班了。」



　　　 「謝謝。」



        ************



        木暮趕到醫院的餐廳時，流川已經差點兒睡著了。



       「真不好意思，本來應該帶你到處去看看，但因為病人出了異狀

        需要我去幫忙，結果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等。」木暮滿臉歉意。



       「嗯﹖嗯。」流川好像還沒睡醒的樣子。



       「但很可惜，那病人還是。。。」木暮看起來有點難過。



       「死了吧﹖」流川直接地說了出口。

        其實根本不用問，自己不可能看錯的。本來還想告訴木暮

        不需要去參與搶救工作，不過及時記得自己的身份才沒露出馬腳。



       「嗯。他的太太哭了很久。剛才安慰了她一會兒，所以這麼遲才

        來找你。」

        木暮看著另外一個桌子的人。



        流川也轉頭看。

       「有什麼好難過的。每一個人都會這樣。遲早的事情。」



       「話雖那麼說，但人總有感情的。」



       「感情﹖累人的東西。」



        木暮愣了一下。這個流川真的好怪。不過他說的話也不是沒道理。



       「人沒有感情，會比較開心，對嗎﹖」流川用平平的語氣說道。



        木暮又愣住了。這。。。這要怎麼回答﹖



        當他在想著該怎麼回答時，卻注意到了流川的眼睛。

        很亮很亮的眼睛。

　　　  那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在哪裡見過﹖在。。。



        咦﹖是他﹖﹗象星星一樣的眼睛﹗

        難道真的是他﹖



       「流川，我以前見過你，是嗎﹖」



       「嗯﹖」怎麼他還記得﹖



       「小時候﹗小時候我迷路了，就是你把我帶到警局的，是嗎﹖」

        木暮忽然覺得莫名地高興。



       「不記得。」上次就因為自己胡亂出現，結果被“他”罰了。



       「我記得啊。你穿著一身白色。我。。。呃。。。記得你的眼睛。」

        木暮說到這裡，有點不好意思了。



       「可能吧。」眼睛﹖



        不自覺地，流川的臉稍紅了。



       「不論怎樣，我只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木暮看見流川臉紅，覺得他蠻可愛的。



       「嗯。」



       「怪不得我一直覺得你很熟悉。」



       「是嗎﹖」



       「迷路了也不懂得找人幫忙。小時候的我真的好笨。」



        流川想了一下。

       「現在也是。」



       「什麼﹖」木暮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也一樣笨。」



       「噢，我真的還很笨嗎﹖」木暮笑著說。



       「笨。你對感情太執著，所以很笨。」流川淡淡地說道。



        木暮看著桌子。

       「是嗎﹖」



       「我說錯了嗎﹖」



       「。。。」



       「為了不喜歡自己的人心痛，不是笨，是什麼﹖」



       「。。。」木暮不說話。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是聽誰說的呢﹖



       「不要做個大白痴。」



       「不要說這些了好嗎﹖」



       「為什麼不要說﹖」



       「別再說了。。。」木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流川仔細看著木暮。

        木暮的這種神情，自己在上面時看過很多次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面地這樣看著他，

        心裡覺得有點。。。怪怪的。



        做木暮的守護者其實蠻輕鬆的。

        木暮不會胡鬧，也不會惹麻煩。

        小時候的他很乖，長大後也很好。

        所以自己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好的守護者。



        不過，自從和木暮接觸之後，便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

        自己似乎忽略了木暮的內心世界。

        從上面看下來，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

        雖然看到他不開心，但只要他不出事，

        自己也不會去管。



        守護了木暮那麼久，但自己到底了解他嗎﹖

        自己真的是一個好的守護者嗎。。。





       「流川，對不起，我有點事得先走了。」流川的眼光令木暮覺得

        有點不自在。



       「嗯。」流川還是坐著。

       「木暮醫生，今晚有個為所有的義工舉辦了的小舞會。」



       「這我知道。」



       「你不去嗎﹖」



       「我。。。我想，我應該會去吧﹗」木暮有點遲疑著。



       「如果燒退了，就去吧。」

        流川站了起來，然後就這樣走了。



        燒退了﹖木暮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咦﹖自己幾時發燒了﹖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流川又怎麼會知道﹖



        木暮走進洗手間洗了洗臉，看著鏡子時才發現自己的臉有點紅。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流川知道自己發燒。想必是最近一直在醫院

        和義務診所那兒兩頭跑而沒什麼休息的緣故吧。



        望著鏡子的自己，木暮努力地回想著剛才與流川的談話。

        有點讓人百思不解。流川只不過來了不久，怎麼對自己的事情了

        解得好像很多呢﹖真奇怪。不過，他也可能是從週圍的人那兒聽

        回來的吧﹖自己的事情雖然沒跟人家說，但是一些閑言閑語總會

        有的。所以，其實流川知道那麼多，也不稀奇。



        今晚又是一年一度的舞會了。

        時間過得真快。

        真的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