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躺在地板喘息﹐仙道伏在他的胸上側頭聽他快速的心跳。他用嘴唇點了點越野
       　　的胸口﹐起身從散落一地的衣物拿了越野的外套蓋在他身上然後才穿上自己的衣服。
       　　越野坐起來在外套的口袋裡找了一支煙﹐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

　　　　　“我沒試過在做愛時覺得充實。你是第一個讓我認為這樣的人。”仙道索起鞋帶綁
           結後望向越野。
　　　　　“是嗎﹖”
　　　　　“跟我一起吧。”
　　　　　“不。你從不介意人家怎看你﹐但是我介意。”同性戀依舊未被人接納。他只要夜
           晚時在石牆跟
           朋友聊聊便滿足了。而且他還想光明正大的過他「正常」的日子。如果被發現﹐
           他的生活將會變得一團糟。
　　　　　“Okay。 我走了。”他明白﹐因他在很多同性戀酒吧裡也見到跟越野一樣想保持
           虛假面具與事實的平衡的同志。
　　　　　“See ya. ”
　　　　　“對了。今天起我就是獨身。”但越野對他而言是特別的。雖他說話有時不太認真﹐
           但他答應了越野的他一定會去做。他步出門﹐只剩越野仍坐在地板上仰頭吐著煙圈。

　　　　　 明晚仙道依他的諾言甩掉所有人。幾乎全部聽到消息的人也不敢相信。他們都不知道
           是什麼原因令來者不拒﹐去者不留的仙道彰突然想變回單身。唯有越野和他知道。
           他有空就會上越野家坐上一天半晚。越野也不拒絕他間中的輕柔親吻和擁抱﹐並不時
           嘮叨他不檢點的生活習慣。人們只道越野像母親照顧兒子一樣的對待仙道﹐可是他們
           了解這幾個月來的「朋友」關係如風中飛揚的一顆塵粒般飄渺。
           。。。。。。。。

          「石牆酒館」...

           越野跟仙道走到在吧桌的一角點了酒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他習慣性地點了支煙﹐深
           深的吸了一口﹐弊著氣兩秒才慢慢的吐出仙道熟識的白煙。當他講完他今天在公司裡
           的工作如何地麻煩後想再抽一口時﹐煙頭也熄掉了。他想從鋼製煙盒拿一根出來卻發
           現已經吃完全部的煙了。

          “仙道﹐你的煙在哪﹖”他伸手往仙道常放煙的口袋裡但裡面是空的。
          “現在想戒煙所以什麼沒帶。”他在另一個袋裡拿了越野送的ZIPPO藍色天空圖案火機﹐
           笑著﹐用調皮語氣道﹕“但我仍可以為你點煙。”
          “那我去買一包。”他放下煙盒起身出門。

           酒館附近的雜貨店裡買了一包仙道愛吃的牌子。心不在焉的拍著它。越野也不知道為
           什麼會買這牌子的煙來吃。他明明是不喜歡吃的! 

          “回來了﹖”仙道在越野坐下時順口的問。
          “借你的打火機。我不想找。”越野開了包裝拿了一根出來含在嘴唇中間。仙道幫他
           點了火。
          “想轉口味嗎﹖我記得我每一次吸它你就會叫很難吃。”幾年來這味道是仙道最熟識的。
          “不想。可能以後也嗅不到這煙味這麼才吃一次。”
          “你不喜歡就別吃了。”伸出手想取走越野指間燒剩一半的煙。
          “現在像缺少了什麼似的...每次見你時﹐你身上也夾雜著這煙味。我習慣了它。它就
           等於你﹐仙道。”越野不讓他拿掉﹐趁仙道的手差不多碰到自己時就縮開了。
          “記著我的味道﹐而不是這其他人也有的煙味...”停在半空的手轉移向越野的腰﹐他
           稍稍的在他背後用力讓他傾向自己﹐然後像是要消除他們之間的屏障緊緊的攬著他。

           越野將下巴放在他的肩上﹐閉著眼用心感受著仙道的氣味...只有他才有的獨特氣息。
           雙手放鬆的擺在腿上﹐有意無意的回避著心中想回抱仙道的衝動。他只對仙道有好感
           而已。他還是不願意為了他去下注 - 終有一天被人揭發他們交往的事情而被世界唾棄
           的賭注。

           玻璃破裂的聲音從越野的左邊傳來 - 藏在窗的另一面的某人被酒館裡的同志發現了。
           那人吃了一驚﹐手上的照相機跌在地上。

          “日本人! 那混球剛才照了你們!”打破玻璃的黑人同志對仙道和越野說。
          “!!!!”仙道立刻全速跑向那逃走中的人影。越野快步走向酒館的門口望著離他漸遠的
           仙道。

           仙道抓起街上的垃圾筒往前一甩﹐打中那人的右腳﹐他立刻跌跪在地上﹐一身的垃圾
           顯得他更加狼狽不堪。仙道卻沒有理會他現在有多骯髒﹐搶走他手裡的照相機﹐半拉
           半扯的帶他進酒館停車場裡的暗角。他不留半點情的踢上那人的肚子﹐道﹕“這底片
           我毀了。”他邊看著地上圓瞪著眼､張開口發出“嗝嗝”聲的偷拍者﹐邊用打火機燒
           掉底片。因為他背著街燈的光所以那人看不清他的樣貌﹐但他知道仙道已記著自己的
           長相。

          “別再給我看到你拍我們的照。快滾。”他少有的用冰冷的語氣罵人。

           那人忍著痛費力地爬起身離開了停車場。越野這時才從一輛車的後面出來﹐仙道仍沒
           有轉身面對他。
           
          “為什麼就這樣讓那記者走﹖就讓所有人知道我是同性戀。”他早已在車後瞻到那人
           其實是「格林威治村之聲」的記者HS<*注>。“照片登上了報紙﹐我就可以沒有後顧
           之懮地大大方方的跟你在一起。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仙道﹖”
          “對! 我是希望的。十分十分的希望是這樣!! 但這樣不是你甘心情願的來愛我!! ”
          “仙道...”
          “你太在意世俗的眼光﹐你將自己逼得太緊了。我真正希望的是你自動放下你給你自
           己的重擔﹐然後光明正大的跟你愛的人一起。那人不是我也不要緊的。”他轉身微笑
           著從容的對越野說。
          “...謝謝...但現在也不能與你一起。”他感受到仙道的誠意﹐淚水充滿眼眶。他用
           抖顫著的指尖夾著煙﹐想點火時仙道拿掉那根煙﹐撫上越野快要流淚的眼睛﹕“你不
           喜歡吃就別吃了...我不戒煙就是了。”
          “不﹐你還是戒吧。我已記著你的氣味了。”

           四唇交合之時﹐越野合上眼﹐滴下一顆淚珠﹐掉在地下未被點著的煙上。
           。。。。。。。。

           注﹕石牆事件的報單記者Howard Smith。他其實只在事件發生才在那兒﹐跟這故事
           情節無關。是Z硬加上去的^^||| 因為Z不想虐待可愛的彥一...
           還有1969年美國已經較1965年開放﹐同性戀再不算是犯法。但那時仍未被大部分人
           接受﹐所有只有比較不怕別人眼光的同志(像文中的仙道)公然地跟伴侶在街上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