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ing for you
		
BY 小魚
<序>

秋田縣的山中,湘北和翔陽的三年級球員立在一個公車站牌旁。  「赤木,接下來該怎麼走呢?」木暮環顧了四週一趟,空氣裡 漾滿自然。  「往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了。」赤木指著馬 路邊一條被綠蔭及雪白填滿的小道。 「咦∼∼∼還要走半個小時啊?」三井皺著眉,臉上盡是長時 間舟車勞頓所刻上的疲憊。  「才這樣就受不了啦?湘北的訓練不夠喔!我們翔陽的練習可 比這要累上好幾倍呢!」藤真望著三井,半開玩笑的說道。 「誰受不了了?才沒有呢!」三井哪能忍受這樣的話語,頭一 轉,率先邁開腳步而行。 隨著三井的步伐,響起大夥雜沓的腳步聲及止不住的笑語。 * * * * * * * * * * * * * 三十分鐘後,這一群大男孩已由赤木領進一個只有幾十戶人 家的小村落。  半山腰的平坦地面,傳統的日式建築散佈在水田上,而原本的 綠或橙黃被一片雪白覆蓋。谷底的溪水聲自小村的這一邊傳來, 依舊掛著翠綠的山林自小村的另一邊延伸而上。這樣背山面谷 的地勢,恍若一座瞭望台,盡收丘巒起伏的瑰麗風景。  「到了。」赤木停在一棟屋舍前。  一夥人噤聲,看著赤木敲響門板。  「阿憲,你來啦!好久不見呢!」開門的是一位膚色黝黑的中 年人。  「是啊!大伯。真不好意思,來打擾你了。」赤木微微的鞠個 躬。  「哪裡、哪裡,我很歡迎你們來玩呢!」十分爽朗的笑聲。 一陣寒暄過後,赤木的伯父帶著他們來到一間屋舍前。  「裡面都已經整理好了,該準備的也都幫你們弄好了,這三天 你們就好好玩一玩吧!」赤木的伯父把鑰匙交給比自己高上許 多的姪子。 踏過開滿雪花的院子,一扇木門便聳立眼前。門後是寬廣的大 廳,再過去是一條走廊,連接著每一間房。在走廊的盡頭,穿 過浴室,有一口露天的溫泉。溫泉四周由約二公尺高的木製柵 欄圍著,磁磚舖排的小路自浴室的後門蜿蜒,直至池子邊。溫 泉的四周種著低矮的綠竹,全年沐浴在蒸汽中,泛著嫩綠。 這樣的一口溫泉,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原本是湘北籃球隊三年級成員獨自的畢業旅行,因一次書店的 偶遇,促成了翔陽的同行。 * * * * * * * * * * * * *   一群男孩散落在大廳的榻榻米上。 「我們應該先把行李放到房間裡吧!」看著一地或坐、或躺的人  ,木暮苦笑著。  「沒關係啦!先休息一下嘛。」三井攤在地上,仰頭看著那個苦 笑的男孩。  「算了,木暮,就讓他們休息一下吧!也趁這個時候來決定房間  。」  「對、對、對,赤木說得有理。」三井像找到救星般說道。  「好吧。就來分配房間吧!怎麼分呢?」  「抽籤吧!這樣不用傷腦筋,也不會有人抱怨。」長谷川提出他  的意見。 每個人都點頭表示贊成,也十分迅速的把籤做好。 抽籤過後,湘北的人都被分散了。赤木和花形同房,三井和長谷 川同房,木暮和藤真同房,高野和永野同房。 又休息了一陣子後,才開始有人起身放置行李。  過不了多久,嘈雜由各人的房間移至溫泉。 「哇!真的好舒服呢!」高野忍不住讚嘆著。  「在這樣冷的天氣裡泡溫泉真是過癮。」三井只把頭露出水面。  「怎麼不見藤真呢?」在花形這樣說後,大夥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我出來時,他還在房間裡面,可能還在整理東西。」木暮記起  了不久前的事。 木暮說完後,話題的男主角立刻出現在浴室門口。藤真以極快的  速度衝向溫泉,並且跳進池子裡。水花濺溼了藤真的頭髮,也殃  及其他的人。 「藤...藤真!你在做什麼啦!」高野抹掉臉上的水珠,抱怨  著。  「呼,總算得救了....我差一點就冷死了!」  藤真甩了甩頭髮,但沒有被離心力拋出的水珠依然在他的髮絲上  逗留,而以一個籃球員來說過於白晰的肌膚上也泛著薄薄的水光。  男孩子們默默嚥下驚嘆。  眼前的藤真,實在是美呀! 水珠在他蜜褐的頭髮上閃著光亮,姣好的面容像裹在一層光環中  ,耀眼無比。  原本就光滑的肌膚,此時更顯得柔嫩。但是,令男孩們目瞪口呆  的原因不僅僅是如此而已,更重要的是藤真堅毅的雙眼。那樣的  眼神使得如此清秀的容貌添上一抹剛強,一種讓人心折的強者氣  息。兩種背馳的感覺融合,卻不覺有一點點的不自然,構成專屬  藤真的美。  藤真望向一張張呆滯的臉,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有男孩子不喜歡自己長得太漂亮,但藤真不這麼想,他並不  覺得成為別人注目的焦點有何不好。這也許跟他從小就習慣於別  人讚嘆的眼神有關吧!不只是專對於他的美貌,還有各方面優異  的表現。 藤真微笑,又再一次環顧每一個人。 陡然,笑容僵硬,藤真心中升起一股不快感。  眼中的木暮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望著自己發呆,而是半轉頭看著他  身旁的三井,似乎在說些什麼。  藤真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非得注視著自己不可,那是個人的自  由,他沒有理由干涉。就像木暮這時不注視自己,而看著三井一  般,那是木暮的自由,自己絕對沒有理由干涉。  可是...心裡就是不.高.興。 好啊...木暮公延。  此時的木暮正在三井的耳邊問著。  「三井,你們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瞬間大家都不說話了?怪怪的 ...」  「因..因為藤真啊!」  「藤真?他怎麼了嗎?」  「你沒看到嗎?藤真他的樣子...」  「我看不到啊!我沒戴眼鏡...」  「........」  無辜的木暮沒有感覺到惡魔正向自已逼進中。  * * * * * * * * * * * *    長谷川看著手中的撲克牌,大傷腦筋。高野則十分不識相的催促  著,令長谷川有一種想把他殺了的衝動。藤真笑容滿面的回過頭  ,低聲的跟他的軍師─花形討論,儼然一副是下一個勝利者的模 樣。赤木交叉著已經沒有牌的雙手,得意的看著繼續廝殺的三人  。無視於身邊的戰場,木暮像個隱士般,整副思緒都在手中的書  本上。  「我們回來了!」三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立刻吸引了每個人的  注意。
 「外面好冷喔!」永野放下手中的袋子,不停的搓 著手。  「回來啦!買了什麼?」花形起身幫忙他們把東西提進大廳裡。  「我看看。」藤真丟下最後一張牌,無視於長谷川和高野的咒罵  ,向著花形的方向走去。  「沒有什麼好買的,我們只買了一些麵包和餅乾回來。」  「還有一樣好東西喔!」三井接著永野的話,並且笑的有些詭異。  「什麼東西啊?」木暮放下了手中的書,走近,看著三井攤開的  袋子。  「啤酒?」  「有啤酒啊!」高野和赤木也走了過來,只留下長谷川不甘願的  收著撲克牌。  「對呀,對呀!我們來狂歡吧!」三井高舉著一罐啤酒,就像是  揭開嘉年華的序幕一般。 和著啤酒的小麥香氣,一個擁有鬼故事、笑話以及笑語聲的熱鬧  夜晚就這麼渡過。  「現在怎麼辦呢?」長谷川看看倒在地上的四個人,再看看還清 醒的另外三個人。  「只好把他們拖回房間去了,總不能讓他們睡在這裡吧!」赤木  站起身來,準備扶花形回房。  「對不起,我可能不能幫忙了。」藤真也站了起來,只是腳步十  分不穩。  「啊!我扶你。」木暮趕緊扶住看起來隨時會倒下來的藤真。  「木暮,你就先扶藤真回去休息吧!」長谷川判斷藤真可能沒辦  法自己一個人走回去。  「好。」這麼應著的木暮沒有發覺到藤真臉上狡黠的微笑。 幫藤真蓋好被子的木暮準備轉身離去,右手卻被藤真緊緊握住,  他驚得回過頭來,藤真已坐起身。  「藤真?」 突然感覺到被緊握的右腕有一股拉力,木暮身形一矮,半跪在 藤真身旁。 「你覺得我漂亮嗎?」  「什麼?」聽到藤真說出的話,木暮一呆。  「你覺得我漂亮嗎?」藤真縮短了與木暮之間的距離,在他耳畔  重覆,暖暖的氣息拂上木暮的臉頰。  木暮紅了雙臉,倏地站起身來,腦袋裡一片空白。  「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藤真抬起頭,用著迷濛的眼  神看著木暮,看得木暮一陣心慌。  「我...我....我去幫赤木他們。」剛說完話,木暮就像  逃難似的跑開了。  看到木暮離開後,藤真把頭埋在棉被裡,忍不住笑了起來。 木暮走在走廊上,臉上的熱度依舊不退。  ────你覺得我漂亮嗎?
 當然啦....不,與其說 是漂亮,還不如說是耀眼來得恰當。  只要藤真一站出來,就自然擄獲眾人的目光。尤其是在球場上 時,掌握一切的意氣風發,耀眼的教人捨不得移開目光。為什 麼會這樣問我呢?只因為酒醉嗎?  啊!!!我在想什麼啊!?藤真因為喝醉了啊!對,就因為喝 醉了.... 木暮心虛的低下了頭,臉上的緋紅加深了許多。他似乎聽到了 屋外的月亮嘲笑的聲音。 * * * * * * * * * * * * *    藤真被一些小小的聲響吵醒,剛睜開眼就看到木暮的身影立在 房門前。門已半開,木暮閃身出去後,再輕輕的把門帶上。  藤真看了看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天都還沒亮,他要去哪裡呢? 受到好奇心的趨使,藤真披上外套,循著木暮的腳步而出。  木暮沒有發現藤真,只是依著稀少的路燈所發出的微弱光亮不 停走著。 停下腳步時,已到了山谷邊的欄杆旁。  木暮把手撐在欄杆上,雙眼直視著前方,望進一切事物都不清 楚的黑暗中,像是在等待什麼。 藤真躲在暗處,仔細觀察木暮的一舉一動。只是木暮的表情隱 藏在一片漆黑中,怎樣也看不清。  到目前為止,藤真還是不了解木暮想要做什麼。 陡然,木暮的臉變清晰了! 一道光線照射在木暮的臉上,那因單純的喜悅而綻出的笑容映 入藤真的眼中。  藤真順著木暮的眼光望去......是日出! 光線自山坳射出,穿過層層的山巒與樹木,帶著翠綠色的朝氣 來到木暮和藤真身邊。黑暗被驅逐出境,寒冷像被蒸發似的消 失無蹤。  太陽在遙遠的那一邊漸漸現身。  「原來如此啊....」藤真望著木暮像孩子般的笑容,如此說  道。 「藤真!?」聽到聲音的木暮轉過頭,赫然發現藤真在看著自己。 藤真朝木暮走去,有點困窘的笑了笑。  停在木暮的身旁後,藤真抬頭望向火紅的太陽。  「好美的日出啊!不是嗎?」藤真說完後,轉頭向著木暮。  木暮一愣,然後收起疑惑的表情,換上一抹微笑,用力的點了 點頭。 在彼此的眼中,兩人都發覺到,好像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正在 蘊釀中。  正在蘊釀著........
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