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上對決  
           By KAGE
           <PART 4>


       第四章  吻拒

       "陵南海軍與我海軍部隊在神奈川海上遭遇,這是繼開戰以來第6次小規模武裝沖突,
       損失及人員傷亡……"
       興味索然地關上電視,仙道將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這几天牧都不見人影,早出晚歸,有那么几次要不是發現自己從桌邊被移到了床上
       溫暖的被子里,或者桌上變戲法似的多出了可口的食物,仙道甚至就要認為牧沒有
       回來過。
       待在牧這里半月多,十天前兩國正式交火,牧這個海南戰時統帥就几乎沒有空再在
       家里,有時就是在高頭的元首府里過夜。
       可是,不會來的話,牧總會設法打電話告訴自己,現在都這么晚了……
       仙道下意識地望向窗外,又是一個晴朗的夜晚。繁星如鑽石般綴于天幕,銀芒四射。
       珍藏于記憶深處的那晚,牧提出對決,自己選擇比賽游泳的那晚,也是這樣的好天
  氣。

       和牧在一起時發生過的事,不需特別記憶,會輕易輸入大腦儲存器,并且受妥善保
       存,歷久如新,偶爾浮現在眼前,往往如美酒般濃郁香醇,回味深遠,令人不覺微
       笑。
       理論上來講,牧絕不是個讓人想起時心里會涌動著柔情的角色,相反,牧是沉著老
       成,穩重威嚴的。可是對于仙道,牧似乎自打開始就一貫采取放任縱容的態度,有
       時甚至是非常寬大地原諒仙道在他面前小小的放肆。

       在軍校就讀時,就在那次對決回來以后沒多久,牧被指派為仙道的特別指導,這是
       一種委托高年級優等生對低年級中被普遍看好的新人進行幫助和指導的制度。
       [據說是神奈川軍官學校建校以來的傳統,學校的首任校長WHITEFOX稱之為"PROMISING
       FRESHMAN'S  ADVISOR"。經過几任新舊交替,有一位杰出的校長,名字很長,
       全稱是UNKNOWN  FLYING  OBJECT  SAMA,將此正式命名為"特別指導",并被作
       為先例,載入校史,就此奠定了這種配對的地位,并成為加深神奈川星球上各國高
       層將領間友誼的起點。]

       "給牧學長添了許多麻煩,一直以來,多承關照。"牧畢業時,仙道這樣對他說,不
       僅只是句客套的話。
       在牧這方面來說,自那次對決之后,和仙道也算是成了朋友,溝通起來應該沒有什
       么障礙。可是仙道行事卻總能讓牧大跌眼鏡,著實想不通世界上為什么會有仙道這
       種與牧自己性格迥異的任性的人存在。
       上課遲到、睡覺、或者干脆翹課,失蹤數日才又忽然出現,仙道的那些"我睡過頭了,
       對不起哦!","啊?不知怎么就睡著了,可是,真的很無聊啊~","咦?我以為后面
       沒有課了"或者"我記錯教室,找不到上課的地方了。"以及"其實,我有去森林探險,
       迷路了,今早才剛剛摸出來,真是好危險~",牧已經習慣于這諸多異想天開,讓人哭
       笑不得的理由,并且勉強也能夠接受。
       仙道這樣自由任性怕是天生改不了的,所以牧一直是睜只眼閉只眼,這種小事,算
       不了什么。即使有時稍稍教訓他兩句,仙道也只會是虛心認錯,屢教不改,沒任何
       改觀。

       除了一次。

       想起往事,仙道翻身向下,抓了一個枕頭蓋在頭上。
       回憶如潮水般洶涌而至,浮現眼前。

        "……"

  "……"
       和牧在一起時,這樣的沉默很少出現。仙道偷眼看看臉色還算平靜的牧,有些莫
       名的心慌。
        "你怎樣想?"過了一會兒,牧打破僵局。出乎意料的,牧的聲音聽來居然并不像
       仙道想象中的那樣恐怖陰森。
        "不知道。"仿佛被什么精彩萬狀的景觀吸引著一樣,仙道的視線堅持緊盯地面。
        "一時興起?"見仙道實話實說,牧的語氣更為和緩。
        "也許,是的。"其實,那個時候,心里正想著牧,出門口的瞬間與正好要進門的
        越野迎面相遇,突然的近距離,加之心中所思,竟產生了對方是牧的錯覺,似乎
        是不假思索的,就……
        "好吧,你要怎樣處理?"眼看仙道神游天外,居然還緩緩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牧只得又作出提示:"如果你真的喜歡越野,那就去告訴他﹔如果你不是喜歡他,
        以后不要再這樣做。"
        "喜歡男人,強吻他也可以嗎?"仙道答非所問。
        "無所謂。"示意仙道注意在窗前探頭探腦的越野,牧向外走去。
        "等等,"擦身而過時,仙道伸手攔住牧,"我想知道…他…的感覺是怎樣,他…
        又是希望我怎樣。"走上一步,仙道貼住了牧的唇,瞬間的相觸后,他轉身走出
        門外,"希望牧學長你…能告訴我。"

         ……

         "仙道!那個~牧學長剛才臉色好恐怖,你沒事吧?"被嚴厲的牧當場看見仙道強
         吻自己的越野簡直是心驚膽戰。
         "沒事。~還有~,對不起,越野。"
         "沒關系,"越野垂下頭,頗為躊躇,"其實,我是一直…很喜歡…你。"
         "這…很抱歉,我恐怕不能接受。"
         越野呆了一陣,轉身跑開。仙道低嘆一聲,坐倒在台階上,把頭埋進了膝蓋之間。
         夕陽西照,明艷不可方物。

         (喜歡牧很久了,沒有表白過,可是我知道,牧已經了解,以及牧他,不想接受。
         牧喜歡的,會表示出來,不喜歡的,不會因為同情而接受。在牧看來,那是對對
         方的侮辱。
         有一種觀點認為,這種年少時的傻傻心意,待到年長,就會慢慢忘卻。想必牧也
         是這樣認為,一切都維持現狀就好,只要誰都不去挑破,只要什么都不曾發生。
         可是今天……)

         有人站在面前。
         "不想知道剛才問題的答案了?"牧的聲音似笑非笑。
         仙道緩緩抬頭,面前赫然是牧。
         "來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牧豎起右手食指,"第一個回答,我的感覺是~震驚,還
         有~丟臉。"
         "對不起,牧學長,我現在很累,不想聽了。"心臟突然麻痺,隨即跳動得自己快要
         無法承受,仙道霍然起身,想要離開。
         "等等,"與仙道方才的動作如出一轍,牧阻住仙道的腳步,"你是我特別指導的人,
         把你剛才給我的那個叫做是吻,我是震驚到極,丟臉得要命,"把仙道緊擁入懷,牧
         接道,"吻的話,希望你記住這個示范……"
         突如其來的深吻,許是震驚,許是喜悅,許是出乎意料,腦海中是短暫的空白。
         是在做夢嗎?牧的擁抱,溫暖而令人安心,雖然……
  ……
         熟悉的聲音似是愉快地在耳邊響起:"明白了嗎?……另外,坐太久的話,不要一
         下子站起來,不然大腦缺血,頭會很暈。"
         (你…少  了……還有,牧,我…明白了。)
          "牧……學長。"
          "嗯?"
          "一起吃晚飯吧。"
          "樂意奉陪。"

          十五分鐘以后。
          "仙道,你真的想的話,我以后還可以再請你。需要一下子點這么多菜嗎?"牧苦笑。
          "當然!"仙道笑瞇瞇地做了個"我開動了"的動作,"因為今天是我很重要的一天,慶
          祝一下而已。"
          "什么?說得這么曖昧……喂,我先告訴你,我可沒帶許多錢,要不夠的話,把你押
          在這里………喂?你有在聽嗎?唉…………仙道…你…拜托注意一下用餐禮儀啊……"

          三十分鐘以后。
          "吃得好飽!"咽下最后一口熱巧克力,仙道心滿意足地看到牧的錢包來了個底朝天。
          "滿意了?"牧几乎算得上咬牙切齒。(呃~損失慘重~)
          "才沒有,聽說這里的酒最出名的,本來還想……"仙道的表情與其說是扼腕嘆息,
          還不如說是暗自好笑。
          "酒?你會喝嗎?"在牧的記憶中,仙道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哦~~"
          不給仙道說"算了算了,牧學長今天已經很破費"的機會,牧說:"你真的想喝?不
          要后悔。"

          兩小時后,回家路上。
          "阿牧,你寂寞嗎?"
          什么濫問題,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仙道他喝醉了…"你呢?"牧東張西望。半夜里帶
          著由自己指導,由自己灌醉的學弟溜回學校,還是不要被人發現為好。
          "很寂寞,有時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喂?仙道?"仙道干脆這樣醉得不省人事,牧覺得總比他大聲喧嘩,惹人注意好
          些,"寂寞的話,就去自己最喜歡的地方。你不是很喜歡嗎?去海邊吧。"小心謹
          慎地抱穩與自己等重的家伙,牧縱容地笑笑,"或者,來我這里。"
          (仙道的心意,我又何嘗不知道。
          可是,我對仙道,沒有這樣的感覺。
          對仙道,是縱容,是喜歡,卻不是愛。
          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更不愿意不負責任地接受仙道的心意。
          記得有次仙道曾說,能得自己所愛的人一吻,再無所求。
          今天……
          看到他今天的樣子,我知道他已明白我的選擇,也作出了…他自己的選擇。
          仙道他,已經決意收拾起這份心情,埋于心底。
          永遠都……做朋友吧,仙道。)

          那天以后,仙道如常一樣,偶爾去惹惹牧,小小地惡作劇一下。看看仙道滿臉
          無辜的樣子,牧往往是嘆口氣,縱容了他,頂多在嘴里念念那句几乎已成了口
          頭禪的話:"仙道這小子,真該好好教訓教訓!"
          日子如流水消逝,直到畢業。
          后來也就沒有再深交。
          仙道,是牧在學校時特別指導的學弟,是牧的朋友之一。

          要不是這次偶然的相遇,兩人也就再無交點。

          仙道甩開壓在頭上的枕頭,翻身坐起。忽然聽到樓下隱隱的敲門聲。
          是誰呢?牧有鑰匙,而且……怎么已經有人在樓下屋里……
          仙道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啊,是你啊,阿牧呢?"推門而入的,是參謀長東條晴彥。
          "牧統帥他在醫院里,我來這里收拾一下。"神宗一郎,一個外表柔弱纖細的青
          年,牧的私人助理。
          "醫院?今早他慌慌忙忙駕機出去,現在在醫院?"東條腦海中顯然浮現出牧纏
          滿繃帶,奄奄一息的樣子。
          "請不要著急,不是非常嚴重,我帶您去,海南綜合醫院。"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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