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壞男孩
<PART 8 過去>
by 三井風


「乾杯~~~~!!」

四杯冒著氣泡的冰生啤酒碰撞在一起,男孩們齊聚一堂,盛大地展開了期待已久的火鍋會。不...正確
說來應該是海鮮會,因為主菜除了清田准備的蛋料理之外,几乎全都是?魚!!

「哇~生魚片,壽司,竹夾魚高湯...一百年吃一次這種晚餐也不錯~」清田贊嘆著,不敢置信的問仙道:
「這些...真的全都是你們釣回來的啊?沒蒙我?」

「如假包換,而且有人還說輸了就要全部吞下去~嘿嘿~~」仙道露出邪惡的笑容。

阿讓知道自己躲不掉,轉而向三井求救:「好兄弟,你今天食欲還不錯吧?來..別客氣,盡管吃啊!!」

「呃....我盡量。」三井半敷衍的笑笑,實際上他今天已經被清田灌了很多蛋制食品,沒撐死也算奇跡。

「花形讓啊花形讓~你就認命吧。我仙道彰呢,天生就是釣魚權威,你既然是我的啟蒙老師,就爽快的
享用成果吧~」

「說的簡單,這麼多...一個人吃也太勉強吧?」阿讓苦著一張臉:「你何必要全部都下菜呢?留一些
以後吃也不錯嘛!」

「不行,新鮮的魚就是要現吃才有味道。我跟清田、三井吃不完的,你全部要負責清光~這可是你答
應我的喔~」

「好好好~吃就吃。」阿讓坳不過仙道,拿起一個握壽司來品 。嗯~真美味,比起壽司師父的手藝也差
不哪去,真難想像這是出自於高中男生之手。

「怎麼樣?味道如何?」

仙道期待著阿讓能夠說出一句贊美的話。

「好~~好~~好~~好吃。」

清田、三井同時歡呼出聲,搶上去掃蕩那些食物。仙道得意的撥撥頭發:「嘿嘿~本人是料理巨匠,
你們認識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阿讓嘴里塞滿食物,樂不可支:「是啊是啊~真是太好吃了~你們別跟我搶!!」

「你剛剛不是還叫我幫你吃嗎?」三井大口吃著壽司。

「我反悔了~走開走開!!」

「還有我,三井幫我拿壽司!!」

三個男孩搶成一片,仙道抱著肚子在旁邊不停地笑。「哈哈~我好像在 豬頭~看你們那吃相,真惡心~」

「別笑我們,你再不快點,晚上要餓肚子羅~」阿讓轉頭來提醒他。

果然,桌上的食物瞬間就少了一半。仙道大喊:「留一點給我,搞清楚,全部都是我做的耶!!」

然後,他也被卷入其中....。

混亂的晚餐時間告一段落,除了阿讓之外,其他三位仁兄已經醉得神魂顛倒,癱在地上發起酒瘋來。

「阿哈..阿哈哈哈..清田你的臉好紅喔...」三井眼睛霧茫茫地,拿著啤酒瓶亂晃。清田倒在他懷中,早
就搞不清楚哪里是哪里:「還敢說我,原來你的酒力也這麼差...三井...怎麼辦?我覺得有點想吐..」

「你...」三井趕緊把清田推開:「你別想再吐在我身上..真是有夠惡心!!」

「我哪有吐在你身上過?根本是亂栽贓....」

仙道的意識清醒不到哪去,看到阿讓一本正經的在旁邊笑,忍不住扑上去抓住他:「說,為什麼你
都不會醉?」

「你們這些小鬼的酒量哪能跟我比?」受不了仙道的酒味,阿讓忍不住往後退。「仙道,你好難聞...
別再過來了。」

「嫌我難聞?也不知道是誰讓你享受如此丰盛的晚餐?不懂得知恩圖報也就算了,居然還嫌?你是
沒喝酒嗎?」

阿讓忍不住拍腿大笑:「看看你們,才一點點酒就醉成這樣,倒的倒,吐的吐...不妨老實告訴你們,
對我花形讓來說,啤酒跟白開水沒兩樣。」

「你....你不要得意...」仙道不服輸的看向三井和清田:「有種我們再來比一次...你們也說說話啊?喂?」

只可惜,三井和清田早就呼呼大睡。

「可惡...真不甘..甘..甘心...」仙道終於抵擋不住睡魔的侵襲,進入夢鄉。

「要跟我比,你們還得多練兩年,小鬼。」阿讓搬桌子,讓三個沉重的醉鬼睡在一起,又找來一條
被單,給三人蓋上。

夜深靜謐...阿讓打開窗戶,散出一屋子的酒味。涼涼的風吹過,天上的星星相當明亮。

仙道的睡相特別甜美,又搭配著安祥的氣氛,阿讓拿出素描本,再次畫下上天賜宇的美景。畫中的仙
道特別清麗,像無憂無慮的小孩。

他的筆又快又流利,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又完成了一個仙道彰。

「真是天生藝朮品。仙道彰....哈~」他很滿意的收起素描簿。心想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出去晃晃吧。
輕輕關上電燈,披件外套,他走出了房間。

*    *    *    *    *

雖說是深夜,街道上依然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阿讓雙手插在口袋,不知不覺地學起仙道的動作。
他走到公園,夜燈照耀下几個青少年正在打球,引起了他的注意,便往石階上一坐。

看著他們打。

曾几何時,他也跟他們一樣,是神采飛揚的少年。籃球就是要快樂地打才有意義。

不同於三井逃避籃球的做法,阿讓是完全抱著欣賞的角度。

「對..就是那里。灌籃..別猶豫,否則會錯過最佳時機啊!!」

他大聲的指揮,表現地比那些少年還緊張。

少年彷佛得到啟示一般,越打越順手。

「對對對..這下贏定了~哈哈!!」阿讓看的興高采烈,忍不住歡呼出聲。

不知何時,一個人緩緩靠近了他,然後繞到他身邊坐下。

「你還是對籃球那麼狂熱...讓。」

聽到這聲音,阿讓覺得全身血液都凍結了。他不敢相信地轉過頭來看著那個人,早就應該消失在他生
命當中的人。

藤真健司。真的是他....

「分開夠久了,沒想到我們會如此平靜的重逢。」雖然故做輕松,但藤真依然難以掩飾眼中的激動。

阿讓從震驚中恢復,對於藤真剛才的態度,不禁苦笑起來:「我本來以為我們不會在重逢。這算是一
種偶然嗎?」

「不。我是故意的,我一直在找你。」

「為什麼你還在找我?」阿讓的思緒飄回很遠的從前:「阿透沒跟你在一起嗎?」

藤真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強硬起來:「沒有愛,怎麼在一起?你說的簡單,丟下三四句話就跑得
無影無蹤,我如果不找到你,我會死不瞑目。」

「何必說的那麼嚴重?你對我其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不要被一時的依戀沖昏頭,忽略身邊真正應
該珍惜的人。」

藤真再也忍耐不住,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喊:「我自己的感情我會不清楚嗎?花形讓,你才應該好好
反省,從頭到尾都是你在逃避責任,你根本不敢面對我,你以為跑就可以解決問題嗎?我告訴你,休想!!」

阿讓臉上漸漸扭曲起來。...他也問過自己,究竟有沒有愛過藤真,如果愛,為什麼要輕易放棄?

那是個他自己都無法回答的問題。

所以他選擇沉默。

「我看到了...」見他不語,藤真冷冷的接下去說:「我看到你和陵南的仙道彰在一起..我看到你臉上的
那種笑容...那種我曾經擁有卻失去的笑容。」

「我常常在笑,那并不代表什麼。健司,對不起...我可以為當初的行為跟你道歉,但是我不可能在重蹈
覆轍...請你,放棄。」

「你總要告訴我理由..我要知道為什麼!!」藤真的淚水終於潰堤,他扑上去抱住阿讓,哭嘶聲力竭:
「你愛上了仙道?你是因為仙道才這樣對我嗎?」

仙道...仙道....為什麼他要一再的提起仙道,自己真的有對仙道特別不一樣嗎?

藤真在他懷中哭泣,記得好久以前,他也曾經像這樣抱著哭泣的藤真。

那個記憶...模糊的像個遙遠的夢。

*    *    *    *    *
5年前,花形讓剛滿18歲,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海南附中。過去的三年里,他除了讀書之外,唯一的
消遣就是打籃球。天賦極高,運動量驚人的他,連高頭教練都自嘆不如,因而打從一年級開始 ,他就
是籃球隊的主力選手。
可是相反地,他卻有個跟他完全不搭調的弟弟─目前還在就讀小學的花形透。
根本是個怪胎,整天帶著黑框眼鏡,埋首於書中的動物。花形透對籃球根本毫無興趣,甚至很厭惡運動。
所以,從小他就不喜歡跟哥哥走的太近。然而,花形透卻有個暗戀很久的鄰家小男孩,姓藤真,名叫健司。
初次見到藤真健司,阿讓還以為他是個小女生,褐色頭發和藍色大眼睛令他驚奇....怎麼有如此美貌的小
鬼?怪不得阿透對他言聽計從,愛的跟什麼一樣。很可惜,命運弄人,這個藤真健司就是不喜歡整天只
會讀書的人 ,雖然跟阿透是好朋友,但會促使他到花形家來玩的最大原因,還是那個文武雙全的花形讓。
因此,藤真健司也迷上了籃球。他天天纏著阿讓?他籃球,對阿透也漠視了許多。阿讓身為海南籃球隊的
隊長,?一個小孩練球本來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他沒辦法克制住對藤真的那股熱情...。簡直是戀童癖 !!
而且時間一長了之後,他發現藤真也是一樣依戀著他這個大哥哥。
於是,就在他畢業那年,藤真剛考上國中的同時.....兩人再也耐不住心中壓抑已久的感情,發生了肉體關系。
事後,他覺得後悔。尤其是面對...面對自己的弟弟,依然毫不知情而且深深愛著藤真健司的弟弟感到愧疚
萬分。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對藤真的感情是否跟弟弟一樣強烈?如果不是,那他有什麼資格占有藤真呢?
然而藤真卻不是這麼想的,他為了跟阿讓在一起,不惜將所有事實告訴了阿透,想讓他死心。豈料,阿
透受到如此殘忍的打擊還能堅強忍住,私底下拼了命的練習籃球,想贏過他哥哥 ,讓藤真回心轉意。阿
讓苦惱以極,他不該這樣傷害自己的弟弟,更不該欺騙藤真。
恰巧,同一時間,他的三部戰朮理論受到美國NBA籃壇嚴重評擊,失去了重所注目的光彩。藤真為了這
件事情,難過的哭了....。因為三部戰朮就是他和藤真一起研發出來策略。
他記得那天,他也是像今天一樣,默默地讓藤真躺在懷里哭,直到他哭累了,沉沉睡去。他便收拾行李,
從此消失在花形家。
什麼理由都沒交代,只留下一張短短的字條。
"跟阿透好好的在一起吧。 花形讓字"
之後,他成為游走社會的邊緣人,他不想放棄生命,更不想虛度光陰,於是他選擇了四海為業的宅即便。
五年的時光一晃眼就過去了,直到他遇見清田,踏入那群年輕人的生活開始,他才漸漸 飛升到一個嶄新的領域。
可是......就再這個時候,他的過去,又戲劇化地出現在他眼前。彷佛時間的鐘根本沒有向前進一般。
為什麼.....?
*    *    *    *    *
人類有個最愚蠢的習慣,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當內心感到 徨無助的時候,就喜歡問為什麼。可是...
從來沒有人想過,如果已經知道為什麼,何必又要問為什麼呢?
這個夜,阿讓沒有辦法告訴藤真為什麼,因為他自己也沒辦法告訴自己為什麼。
他輕輕地拂著藤真的發絲,好久好久...。直到藤真的眼睛再也掉不出一滴淚為止。然後,藤真抓住了那只
手。溫暖又柔和的手.日思夜想的手。「好多皺紋....你老了很多喔?」
「搬貨搬的,沒什麼...。」
「真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如果我在你身邊,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手。」藤真頑皮的舉起自己的手:
「讓它..像我一樣。」
在月光的照射下,那就像一團棉花般,白皙無暇。看著那純潔的藝朮品,阿讓知道,藤真被保護的很好。
他可以放心了。
「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我又不是女生,沒色狼會對我下手啊~」藤真開始賴皮。
他知道自己不能放任藤真,因為他們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
「阿透會擔心的,走吧。」他強硬的站起身,強迫藤真離開他的胸膛。「去過你該過的生活。」
藤真心中冒起無數的憂傷,他知道阿讓已經決定了。只要是他決定的,從來沒有人能改變。「答應我,
如果有一天,你和仙道好了,請不要讓第二個人通知我。當然,無論如何,反正你都知道我在哪里等你...回頭。」
「...................」
然後,藤真消失在他的視線。
雖然是春夏,但是那個夜晚,阿讓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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